反正这一路流放,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不是他们这些解军说了算。从镇子上走出来没多远,新买的牛就犯倔不肯走了,陈三下去拽住牛鼻子它也不走。没办法,田逢春他们只能下来帮忙推,谢姝不知道怎么驯牛,便下车让到一旁,还没走两步,只觉脚下一软,紧跟着就听见一声闷哼。谢姝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扭头便看到了草丛里隐约像是躺着个人。“草里有东西!”谢姝强忍着,好悬没喊出来。正跟牛做斗争的三个解差也是一惊,赶忙围上来扒开杂草,里面确实躺着一个人,还是他们的熟人。
刚套上车的牛,明显不适应,耍起牛脾气简直要把人从车上撅下去。
谢姝根本驾驭不了,还是陈三帮忙,才总算压制住了这头倔牛。
赶着牛车从集上过,谢姝也没闲着。
她又买了两床被褥,两把加大号的油纸伞,蓑衣买了四条,清空了猪头肉的摊子,还买了几个水囊,老乡自己纳的粗布鞋和单衣她也照单全收。
目之所及感觉路上能用到的,谢姝全都买了。
她不可能因为顾忌什么树大招风,有钱有空间还硬要去吃苦,既然总有人眼红,那就让他们眼红些实际的东西,左右自己身后还有谢家,明着也没人敢同她硬来,至于暗处,等女主穿过来抱紧大腿应该也无恙。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车板就给塞满了。
陈三对这购买力深表震惊,“谢氏,你这么买,有些过分了。”
毕竟是被判了流刑的犯人,不是来旅游的,况且这花钱如流水的姿态,委实有些让人眼红。
谢姝甜甜一笑,递给陈三一块甜瓜,“这些东西我买的都是双份,给差爷们一份,留下的才是我们自己用。”说完还给了陈三一块碎银子。
从集上出来,谢姝又去了一趟钱庄,老伯给的那一包银票,她中间偷偷数过,足足八千两,再加上她从谢家要那两千两,刚好是一万两,这还不算散碎银子和柳氏二夫人给的。
谢姝拿出三百两银票在钱庄拆分成十两的小面额,又换了五十两现银,这才跟陈三往约好汇合的地方赶。
田逢春那边也买了不少东西,但主要还是馒头和窝头。
两下一对比,谢姝车上就太过丰盛了。
谢姝赶忙拿出来一包卤猪头肉给他们分,“您看着多,可我这有一半都是买来孝敬差爷们的。”
田逢春眼角讥诮,接过那肉狠狠啃了一口,“你倒是会做人。”
不过心里跟刚才的陈三一样,眼红得紧。
他们这些解差,规规矩矩当差,月俸才二两,要不谁餐风露宿顶这押解的差事,遇见谢姝这种有钱犯人,是能多点儿进项,可这种不差钱的流犯都有后台,他们可以薅的羊毛也有限,毕竟要钱事小,得罪了大人物可是会丢命的。
所以眼红归眼红,但知道有自己一份,田逢春也就没再多说。
反正这一路流放,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不是他们这些解军说了算。
从镇子上走出来没多远,新买的牛就犯倔不肯走了,陈三下去拽住牛鼻子它也不走。
没办法,田逢春他们只能下来帮忙推,谢姝不知道怎么驯牛,便下车让到一旁,还没走两步,只觉脚下一软,紧跟着就听见一声闷哼。
谢姝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扭头便看到了草丛里隐约像是躺着个人。
“草里有东西!”
谢姝强忍着,好悬没喊出来。
正跟牛做斗争的三个解差也是一惊,赶忙围上来扒开杂草,里面确实躺着一个人,还是他们的熟人。
“她怎么躺这儿了?”
谢姝也认出了寿瑶,她身上的囚衣被撕得七零八落,几乎全裸的身子上尽是青紫,遭遇了什么并不难猜。
可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谢姝顾不上多想,抽出一套新买的单衣遮住寿瑶,感觉她身上还温热着,这才小心翼翼去探了鼻息。
“她还活着呢。”谢姝有些庆幸。
毕竟任何一个女子,看到同为女子遭遇这种不幸,都没法袖手旁观。
田逢春刀都抽出来了,却听谢姝这样说,嫌恶的踢了寿瑶一脚,“她都这样了,带回去也活不成,干脆给她个痛快算了。”
“可她明明还活着!”谢姝挡在寿瑶身前,“难道你们不好奇,她为什么会在这儿?是谁欺负了她么?”
三个解差面面相觑,最终是陈三开口,“咱们就算带她回去,她家里人也不会管的。”
毕竟前头寿家那个庶女是什么下场,大家都看见了。
谢姝也有一瞬的犹豫,可她还是坚持把寿瑶搬上了牛车。
一行人回到客店,老远便听见了哭喊声,杨德功正烦躁地分派解差,准备去找人。
“出什么事儿了?”
“寿瑶不见了。”
谢姝跳下牛车,就看到了哭嚎的寿夫人。
那边田逢春已经把杨德功拉到了牛车边上,看到牛车上浑身是伤的寿瑶,杨德功也是吓了一跳。
“你们在哪儿找到她的?”
寿夫人闻言,直接扑了上来,待看见寿瑶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当时就崩溃了。
“我的瑶儿啊!是谁这么狠心,把你糟蹋成这样啊!”
寿夫人是早上起来发现寿瑶没了的,但看寿瑶身上的伤,杨德功更倾向于,昨晚她就不见了。
昨夜是两个刺客,死了一个,另外一个又去了哪儿?
恐怕只有等寿瑶醒来,才能告诉他们答案了。
解差们要把寿瑶抬下来,寿夫人却扑上去拦着,“差爷,求求你们,给我女儿找个大夫吧!”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但却没有任何表示。
几个解差交换一下眼神,上前又要去抬寿瑶,寿夫人扑在女儿身上,绝望地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寿老夫人,“娘,我就瑶儿一个闺女,您不能不管她啊!”
可寿老夫人却跟没听见似的。
旁边寿瑶几个亲哥哥道:“娘,她都那样了,救不救的活还是一说,您何必再为难祖母。”
寿夫人越发绝望,“你们可就瑶儿这一个亲妹妹!”
但寿瑶的几个哥哥都已成家有了儿女,对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并不十分在意。
“行了行了,把她抬下来,装好车还得赶路呢!”
昨晚上的刺客已经着人通知了当地县府,自会有人来勘察,而他们这一行人还得继续赶路。
解差再次围上来,先去拽寿夫人,可寿夫人却从头发里抠出了一枚金戒指,扑跪在地,“差爷,求您,求您给瑶儿找个大夫吧!”
“刁妇!你竟敢背着老身藏私!”寿老夫人看见那枚金戒指,眼都快要瞪出来了。
寿家几个嫡子直接就冲了上来,可解差张贵已经把那金戒指捏在了手中,他们纵是不甘,却也不敢伸手与解差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