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猛然抬头盯着孟远峰,神情紧张。“什么时候?在哪里?抓到他了吗?”一连三个问题,江岩语速很快,身子向前倾了倾。“很巧合。”“巧合?”“嗯,他出现在了这里。”“这里?”“就是那里。”孟远峰抬手指了指城中公园的方向。“张文巍在临河?”“嗯。”“怎么会?”江岩难以置信。孟远峰清了清嗓子,道:“他确实在临河出现了。这一年多,我出于对王淼奶奶死亡的愧疚,当时,我应该抓住绳子的.....不好意思,说偏了。”
距离城中公园不远处,有一家叫有风来的咖啡店。咖啡店距离公园不到三百米的距离。
两杯拿铁咖啡摆在桌子上,店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装饰的很温馨,座椅很宽大绵软,坐上去很舒服。
暴雪过后,街上冷冷清清的,偶尔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
江岩端起咖啡,眼神有些清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县城唯一的一家咖啡店吧?”孟远峰上下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不时看向江岩。
“算是吧,小县城喝咖啡的人不多?”
“你喜欢卡布奇诺还是拿铁?”
“都还行,不挑。”
孟远峰搓了搓手,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气氛有些尴尬。
“毕业挺久了,这还是第一次回来。你怎么样?这一年多过的还不错吧。”
“挺好。”
“你成都那边儿的工作室是彻底关了吗?不打算继续开了,就在这边重新扎根了?”孟远峰想要找一些话题,平时都是在微信上聊,突然见面了,有些紧张。
“王淼找到了吗?”
江岩的话像是湖面上投下的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孟远峰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警方这一年多,都在寻找被张文巍绑架后藏匿起来的王淼。但那天晚上之后,张文巍就彻底的消失在了警方的视线中。
每年的失踪案子少说也有数百起,加上张文巍在逃,一直没有结果。
江岩转头看着窗户外不远处的积雪,不再言语。
王淼的生死,江岩已经没有抱多大的希望。那个腼腆单纯的男孩,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哪儿了,连他唯一的亲人,都已经死了。
孟远峰断断续续也向市局申请过派更多的警力,但最终还是只能自己一个人跟这个案件,人手真的不够。
“你今天来,应该不止找我叙旧吧?”
江岩看出孟远峰的局促,出声问道。
孟远峰沉默了许久,直到一杯咖啡快要见底,才开口道:“张文巍出现了。”
江岩猛然抬头盯着孟远峰,神情紧张。
“什么时候?在哪里?抓到他了吗?”一连三个问题,江岩语速很快,身子向前倾了倾。
“很巧合。”
“巧合?”
“嗯,他出现在了这里。”
“这里?”
“就是那里。”孟远峰抬手指了指城中公园的方向。
“张文巍在临河?”
“嗯。”
“怎么会?”江岩难以置信。
孟远峰清了清嗓子,道:“他确实在临河出现了。这一年多,我出于对王淼奶奶死亡的愧疚,当时,我应该抓住绳子的.....不好意思,说偏了。”
“没事,这不怪你。”江岩看着孟远峰,正色道:“这不是安慰你,是真的不怪你,你救了我和丁一芮,你做到了一个警察该做的.....你很好。”
“嗯,我知道,我继续说。”孟远峰将咖啡杯放下,喊来服务员又重新要了一杯,才缓缓开口。
“这一年多,我处于对王淼奶奶的愧疚和自责中。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同事安慰了我很多次,道理我也都明白,可我心里确实很难过得去这一关,抓不到张文巍,就好像是我的耻辱,我也不知道用耻辱来形容对不对,总之,他让我寝食难安。”
江岩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一年多,她也没怎么笑过,王淼和张文巍就像是一根坚硬的钢刺,直直的插在心里,隐隐作痛。
那个雨夜,张文巍的脸,王淼的生死未知,丁一芮的自闭,游泳馆的那个盛夏......
孟远峰继续道:“所以,你在微信上一次次问我的时候,我违背了作为一个刑警的守则,把知道的关于张文巍所有的线索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你。”
“谢谢你,远峰。”江岩低着头,手里捏着杯子。
“每次查到张文巍的行踪,我就会扑过去,从南方一路追到北方,再追到这里,总算是有了结果。”
“他到底在哪儿?”江岩有些着急。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你知道的,现在天网早已成型,公民信息早已联网,只要张文巍出现,就会被我们感知。前面几次我带队奔赴贵州、宝鸡、云南、无锡,每次都会扑空,后来我们发现张文巍在逃亡过程中逐步扔掉了身份证,刻意改变自己的形象,开始跑得越来越无声无息,甚至靠双腿走路跨过一个又一个省份,这给我们的追捕带来很大的困惑。自从上次在西安最后出现过一次被人脸识别到后,就彻底的不见了,这都过去了大半年了。直到......”
“直到什么?”江岩云里雾里,这些信息孟远峰在微信上断断续续的说过,江岩不理解为什么还要再总结一遍,开始有些恼怒。
“直到浩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江岩愣了一下。
“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三个不是关系最好吗?”孟远峰有些心虚,其实是自己一直想要跟在江岩的屁股后面,但又过于羞涩,索性跟刘浩关系处的很好。这样就能时时刻刻知道一些关于江岩的事情。
“最好吗?算是吧。不说这个,张文巍的事情tຊ跟浩浩有什么关系?”
“三个多月前,我找他打听过一次你的消息,想从侧面问下你的近况......你别介意。”孟远峰不好意思道。
“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我......不敢。”
江岩苦笑了一下,没有继续搭话。
“然后呢?”
“我就跟刘浩提了一下关于张文巍的事情,也模模糊糊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给他看了通缉令,很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我知道你不愿家里人担心。浩子也是警察系统的人,想着看能不能帮帮我。”
江岩沉默了几秒,叹道:“说就说了吧,都过去了。”
孟远峰像是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拘束,冷静道:“浩子给我电话,是告诉我,他看到了张文巍。”
“这个畜生......到底在哪儿?”江岩有些急不可耐。
“但是......”
“但是什么?”
“他死了。”
“什么?”
“他死了。”
“不可能。”江岩声音陡然提高,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