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死人不行。所以那一句低得不能更低的“对不起”消散在空气里时,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手中,那张留着谢南晚字迹的纸条被一滴一滴的眼泪打湿晕染。“Sosoonasthiswantorpowerisdead,manbecomesthelivingsepulchreofhimself,andwhatyetsurvivesisthemerehuskofwhatoncehewas。”——当爱逐渐死去,人心不过是活着的坟墓。
谢南晚是个娇气的人,手指尖划开一道破口会哭,不小心磕到膝盖会哭,吵架时声音太大了也会哭。
她似乎生来就比寻常人更害怕疼痛,更爱惜自己的美丽。
所以就连死法也要选择体面又不会痛苦的。
关司深恍然,不知不觉时,眼泪已经沾满了脸颊。
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哭过了。
在审讯室里,他有上百种方法可以让再怎么嘴硬的嫌疑犯开口。
唯有死人不行。
所以那一句低得不能更低的“对不起”消散在空气里时,没有任何人听到。
他的手中,那张留着谢南晚字迹的纸条被一滴一滴的眼泪打湿晕染。
“Sosoonasthiswantorpowerisdead,manbecomesthelivingsepulchreofhimself,andwhatyetsurvivesisthemerehuskofwhatoncehewas。”
——当爱逐渐死去,人心不过是活着的坟墓。
谢南晚不喜欢读书,却喜欢诗歌。
她出国留学时,关司深赠送了一本雪莱的诗集,写在这行字的那一页正好是那本诗集的结尾。
他送的时候并不走心,谢南晚却将其认真对待了起来,时常抄录其中的句子当做赠与他的情书。
关司深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从一开始,他就在故意装傻,想要借着谢南晚这一场虚幻的梦境麻痹谢南葉的注意力。
毕竟养子所能获知的情报和女婿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利用了谢南晚,却并不觉得愧疚,在他那场时常光顾的梦魇中,并不缺乏谢南晚的身影。
即使那时她尚且年幼,并且什么都没有做过。
但在关司深看来,谢南葉“杀人夺财”,又未必不是受那可笑的父亲身份所驱使的。
他当然知道这是迁怒,那又如何?谢南晚未必不是既得利益者。
离去的谢南晚只留下了这一段文字,如同那些上学时的情诗。
却又让这句话成为了关司深全新的噩梦。
开口时,嗓子里像是生生吞进了烫得通红的铁块一般,嗓音嘶哑地重复着谢南晚的名字。
直至现在,他仍然不相信那个十年如一日地喜欢着他、永远跟在他身后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阿深,书上说其实真正的死亡是遗忘,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忘记我哦。”
“那是假的,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我记得你也不会复活。”
那时的关司深头也不回地回答,显得格外不解风情,气得谢南晚和他冷战了两天。
当然,两天之后她又主动黏上来了。
但那时的回答并不是无心。
前十年里,关司深满心只有复仇,心中的恶意翻涌之下,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回答能让谢南晚少来烦他。
谁知道那个女孩一烦就是那么多年。
让他在已经习惯回头就能见到她的时候,却又永远地失去了她。
……
谢南晚的事草草了结,她原本就是自杀,自然不需要立案调查。
渐渐的,警局里也无人再提起那个名字。
他们像是遗忘了关司深那天的失态。
他本人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如往常地工作着,只是偶尔会带着花去谢南葉和谢南晚的墓前坐上整整一天。
直到秦霜醒后出院。
关司深去见了她一次,婚事自然不了了之,没人知道他们那天说了什么。
之后,警局局长的桌上出现了一封辞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