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溪微微点头,“劳烦李管家了。”李管家带路,顺便把月扇留在偏厅等候。这一次,还有下人给月扇上了茶点。月扇看着面前精致的点心咽了咽口水,没敢动嘴。她总觉得要是吃了这点心,好像把她家小姐卖了一样。正厅,孟知溪捏着软尺坐在客椅上。旁边的香茶飘着热气,为空气中添了一份湿热。“孟绣娘,大人这会儿正好在换衣,请随我来吧!”墨竹来请人,走到卧室,他自觉为两人关上门,站在门侧。孟知溪觉得有些不妥,清清白白的男女关系,怎么就关上门共处一室了呢!
“不!”
孟知溪从梦中惊醒,恍然坐起,额角全是冷汗。
床边,喝水的茶具碎了一地。
仿佛在提醒她,刚刚那场梦魇,如此真实。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三号房很小,又被隔成了三间,月扇就在她床前的小榻上休息。
孟知溪接过手帕擦了擦汗,羞于梦里的内容,没敢说。
那梦,也太真实,太大胆了!
她仅仅见了首辅大人两面,怎么就梦见和他……
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孟知溪脑子里还在烦思。
明明那位谢大人一脸和逊,聊起天来,比何青枫都要平易近人,为何她独独那么怕他。
这梦,果然和现实是相反的。
今日,三号房比平时安静了不少。
孟知溪拿起昨日没绣完的花样,随口问道,“卫绣娘昨天一夜没回来吗?”
往日隔壁可不是这样安静。
不知为何,她心里惴惴不安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是啊,小姐,我听说卫绣娘昨日去谢府送完衣物就没回来,有卫府的丫鬟来帮她告了长假。”
去了趟谢府就告长假了?
怎么这么凑巧!
一晃神,手里的绣针在食指上刺了个血珠。
“嘶”
“小姐!”
月扇放下手里的布料,连忙跑过来递了个干净的手帕给她包上。
“孟绣娘,原来你在这里,快,赵姑姑有急事找你。”
孟知溪简单擦了擦手,跟着来到西院议事厅。
一进门,罗姑姑就热络的拉住她的手。
“孟姑娘,您快救救老身吧!”
孟知溪不动声色的抽出手,眼神扫过赵姑姑。
对方没有任何提示,说明没什么大事,罗姑姑是冲她来的。
“姑姑,您说笑了,我初来乍到,一没两位姑姑身份荣贵,二没各位绣娘们心灵手巧,绣坊里有什么事能轮到我救?”
“有啊,有啊,眼下就有一件急事,昨日卫绣娘的事想必你也知晓了,她手笨心思蠢,没完成差事还惹了首辅大人不快,被重重责罚了。
我思来想去,咱们绣坊也就上次你送去的衣物大人比较满意,所以……”
孟知溪接话,“上次也是我侥幸,若不是听tຊ了赵姑姑的话,在谢大人的衣服上绣了君子兰讨巧,怕也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罗姑姑你怕是找错人了。”
问题又回到了赵姑姑这里。
既然知道赵姑姑是她未来婆母找的人,孟知溪也没在怕的。
只不过她这样全盘把君子兰的事说出来,两位姑姑同时变了脸色。
看来,首辅大人痛恶君子兰的事,大家都知情!
罗姑姑先是惊讶的扫了赵姑姑一眼,后又惊叹这位孟绣娘确实有些本事。
犯了大人的忌讳还能逃过一劫,看来以后在这绣坊她得高看她一眼。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这位祖宗请回东院。
接下来半个时辰,罗姑姑动了三寸不烂之舌,甚至把往日在皇后那里的老交情都搬出来,才让赵姑姑松口。
这次不是借,是要人。
“孟姑娘,你可想好了,皇家绣坊不是你家开的,以后调到东院,就要按规矩干活。”
赵姑姑似乎还在确认她的意愿。
孟知溪微微见礼,点头。
“是,但凭姑姑们安排。”
东院见风使舵,西院借刀杀人,没一个好去处。
既然都一样,那她希望离她那位多事的婆母远一些。
再次回到东院,孟知溪的待遇大不一样了。
罗姑姑没有给她随意指派活计,只让她负责给首辅大人赶制春衣。
“孟姑娘,谢大人等着穿,今天你就去谢府一趟,为大人量裁一下尺寸吧!”
孟知溪疑惑,“姑姑,各位大人的尺寸,咱们绣坊不都有记录吗?”
何况昨日卫绣娘刚去送了衣服,就算谢大人不喜欢,尺寸应该差不了吧!
罗姑姑转身交给月扇一把钥匙,才满脸笑意的说道,“有记录是有记录,可首辅大人的衣物每次都是咱们绣坊亲自派人去量的,一点误差都有不得。”
这样的说辞也挑不出任何错处。
衣服催的急,孟知溪当即出发,去谢府量衣。
马车到谢府的时候,来迎人的竟然是李管家。
“孟姑娘来了,您来的正巧呢,大人刚下朝。”
孟知溪微微点头,“劳烦李管家了。”
李管家带路,顺便把月扇留在偏厅等候。
这一次,还有下人给月扇上了茶点。
月扇看着面前精致的点心咽了咽口水,没敢动嘴。
她总觉得要是吃了这点心,好像把她家小姐卖了一样。
正厅,孟知溪捏着软尺坐在客椅上。
旁边的香茶飘着热气,为空气中添了一份湿热。
“孟绣娘,大人这会儿正好在换衣,请随我来吧!”
墨竹来请人,走到卧室,他自觉为两人关上门,站在门侧。
孟知溪觉得有些不妥,清清白白的男女关系,怎么就关上门共处一室了呢!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外面等着,谢长宴就笑着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你来了?”
他一身圆领仙鹤红袍,腰间的紫玉革带束出强劲的腰身。
乌纱帽刚摘下来,拿在手中。
这身凌厉的气质,更让人移不开眼。
“稍等一会儿。”
谢长宴把帽子挂好,又随手把外袍解开。
孟知溪慌忙背过身子,只听见他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量体裁衣,可没人告诉她要脱了衣服量啊!
“大……大人,只脱外袍即可……”
莹白如玉的耳垂,此刻红的能滴出血来。
谢长宴笑着看她背过去的侧影,一本正经的问道,“这几日的官袍都还是冬衣,我穿的厚些,尺寸能量的准吗?”
孟知溪着急应道,“能,能量的准,我带了软尺。”
没出息的,孟知溪手心汗涔涔的。
快到午时,窗外鸟雀鸣啼,甚是悦耳。
谢长宴只怕将人吓跑了,没再逗她,“那你来量吧,我收拾好了。”
“是。”
孟知溪微微屈膝,背对着他行礼。
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去。
谢长宴确实只脱了外袍,一身白色的中衣,倒是把身上的冷冽之气敛去了不少。
孟知溪一手捏着软尺,放在他的衣领处。
他身形很高,大字形伸开胳膊,错眼看着,就像是把她抱进怀里一样。
谢长宴十分享受这一刻的亲密接触,低头看她。
耳尖还是红的,神色既紧张,又认真。
粉色的衣领口处,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
让人看了口干舌燥。
孟知溪是踮了脚尖的,幸好能够的着,不然就更尴尬了。
量完胳膊,接下来就是腰。
压抑住自己怦怦的心跳,她又深吸一口气。
抬手,上前环抱住他。
尽量不碰到对方的前提下,用软尺勾住他的腰。
收紧,记下尺寸。
总算量完了!
正在此时,孟知溪感觉脚边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只毛绒绒的东西。
似乎正在咬她的衣裙。
“啊!”
一时惊慌,也顾不上什么合不合礼了。
脚下一个踉跄,正正好好扑在了谢长宴身上。
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托住她的腰。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靠近,让谢长宴闻到了她身上淡雅的幽香。
不是寻常女子那样浓烈的花香,而是一股细腻恬静的木质香。
淡淡的,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很舒服。
脚边的毛球被一脚踹开。
谢长宴冷声道,“哪里来的畜牲?墨竹!”
孟知溪这才看见,那是一只黑白渐变的大花猫。
许是平日里伙食太好,吃的胖了些,刚刚咬住她的衣服,力气很大,吓了她一跳。
墨竹从门外推门进来的时候,孟知溪还靠在谢长宴怀里。
他惊讶了两秒,快速低下头,单手抓住角落里的小畜生。
“大人,这猫似乎是您送表小姐的那只,它认主,平日里没事老是翻墙回来蹭吃蹭喝。”
没想到,今日却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打扰了大人的好事。
谢长宴回头关切道,“吓到你了吧?有没有伤到哪?”
孟知溪此刻才反应过来,慌张退后两步。
“谢大人,民女无恙。”
怀里的软玉一空。
谢长宴蹙眉,扭头冷声吩咐,“送回去,张家缺这点吃喝?再管教不好,直接把它的腿打断。”
“是。”
墨竹快速出门,关门。
“喵喵”的猫叫声,越来越远。
孟知溪却感觉到头顶上的那束视线十分炙热。
她小声提醒,“大人,量好了。”
孟知溪低垂着头,一眼不敢多看。
只是一遍遍的在心中默念尺寸,妄图消散脸上的热气。
“好,我去换件衣服,隔壁是书房,笔墨纸砚都随你用。”
谢长宴进了里间,孟知溪这才快速从卧室退出去。
对,尺寸得赶紧记下来,不然她这趟算是白来了。
要是搁平日里,孟知溪头脑还算清晰,自然能记住。
可刚刚和谢长宴“近距离”接触后,她感觉昨天那个梦,越来越真实了。
真是脑子发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