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卿年纪轻轻,政绩斐然,若能加以培养,前途不可限量。此次外宾接待是我们鸿胪寺没有考虑周全,出现疏漏,理应全体责改。”鸿胪寺卿的一番话,既夸了何青枫,又换了说法为他求情,不至于让大家的脸面掉在地上。他心想,这下,首辅大人该满意了吧!至少,能记他一个人情!全场静默。墨竹步子向后退了半分,不敢弄出半点动静。二十鞭子啊,他躺了整整五天!眼角瞥了一眼左侧瘦弱无骨的鸿胪寺卿。墨竹只觉得他这副又瘦又老的身板连十鞭子都挺不过去。
孟知溪笑了笑,脸上还浮起一抹羞涩的淡红,“是啊,我的未婚夫是鸿胪寺少卿何青枫,这次入京,也是家里同意,让我随他来京中提前适应。”
说到此处,谢长宴的脸色已经黑了。
要不是墨竹没在现场,定要被他拉过来当场质问。
不是之前还自作聪明去查了孟知溪的家世。
这就是他办的事!
孟知溪可不管这些,这一段时间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这位首辅大人好一顿关照。
以后她的日子好不好过还不一定。
现在有机会自然要给他上上眼药,看他还不收了心思!
“同朝为官,以后青枫哥哥的仕途,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孟知溪举杯。
这下换谢长宴食之乏味了。
他根本没有举杯,阴沉着脸,手里的一盏茶一口闷下。
上好碧螺春,此刻却苦涩的难以下咽。
何青枫是谁?
他没有什么印象,但提起刚刚上任的鸿胪寺少卿。
谢长宴倒是有所耳闻。
罢了!
男女之事,他一向不太热络。
最近对她一再追求,已是破例。
既然她已定亲,谢长宴自然没有强人所难,拆散别人姻缘的打算。
一顿饭用完,谢长宴没有和之前一样聊些其他的话题。
孟知溪也乐的安静,规规矩矩的用完饭,道谢离开。
虽然拿不准这位谢大人的心思,但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到今天为止,应该都打住了吧!
青灰色的马车从谢府离开。
谢府。
墨竹站在桌前,胆战心惊。
大人把他叫回来,却一言不发,究竟是什么事?
他瞥了一眼桌上未用完的菜,暗思是不是大厨改的味道不对那位孟姑娘的口味。
一个春州来的小绣娘,大人最近为她花费的心思确实不少。
约莫过了片刻。
谢长宴终于起身。
大手一挥让人撤了宴席。
“墨竹,办事不利,自己去领二十鞭子。”
啥!
为啥大厨没做好让他挨打!
上次那十鞭子,委实还没好。
墨竹拱手,抬头惨叫了一声“大人……”
月白色的袍子,拂袖而去,没有任何犹豫。
到了晚上,墨竹才拉住送药的李管家讨教。
“既然你没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那今日大人都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你好好想想,这口气总归有个出处!”
大人没干什么啊,上朝、改公文、量了衣服,还和孟姑娘一起去用了春州菜……
对,就是这个孟姑娘!
大人近日用了这么多心思,可她竟然不为所动,一定是酝酿了更大的阴谋。
查,必须要好好的查查!
去春州,快马三日来回。
这一查不要紧,墨竹不敢吱声了。
“一个边陲小国,谁给它的机会在我平景国面前耀武扬威的,礼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折子从厅堂之上甩出来。
“啪”的一声砸在墨竹脚下。
前面跪着的礼部众臣不敢动,墨竹更不敢动。
大人最近的火气是有点旺,也不知道他手里这盏败火茶,顶不顶用?
默默放下茶盏,墨竹退回到柱子旁。
“这次规办外宾由谁负责,一律停职查办!”
若是放在之前,首辅大人是不会管这些杂事的。
近日,许是谁惹首辅大人不快了吧!
礼部三位大人面面相觑,最终,左边的红色瘦官袍跪前一步解释。
此事是归他们鸿胪寺,但也不是他亲手操办的。
怎么就如此倒霉,撞在了枪口上。
他擦了擦汗,喃喃开口。
“回大人,此次接待外宾,是由新任鸿胪寺左少卿何青枫督办,我回去立刻让他停职查办,以观后效。”
鸿胪寺少卿何青枫。
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退在一旁的墨竹猛然抬头,暗叫不好。
果然,谢长宴端起茶盏的手顿住。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他冷笑一声,问道:“这位新任的鸿胪寺少卿平日能力如何?”
自然是不及大人万分之一!
墨竹在心暗自答道,随后把视线放在地上的鸿胪寺卿身上。
这道题,希望他别答错!
可惜,鸿胪寺卿低头顺目,看不到墨竹的提示。
他心道,新任的鸿胪寺少卿何青枫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才刚刚上任半月有余,就帮他梳理了不少难办的旧制旧礼。
要不然他也不放心把这礼待外宾之事全权交给他不是!
最关键的是,听说副都御史张大人家的嫡女对何少卿多有青睐。
这亲事要是成了,那何青枫还不就是首辅大人的表妹夫。
这样的关系,他现下自然不能说错话。
“何少卿年纪轻轻,政绩斐然,若能加以培养,前途不可限量。
此次外宾接待是我们鸿胪寺没有考虑周全,出现疏漏,理应全体责改。”
鸿胪寺卿的一番话,既夸了何青枫,又换了说法为他求情,不至于让大家的脸面掉在地上。
他心想,这下,首辅大人该满意了吧!
至少,能记他一个人情!
全场静默。
墨竹步子向后退了半分,不敢弄出半点动静。
二十鞭子啊,他躺了整整五天!
眼角瞥了一眼左侧瘦弱无骨的鸿胪寺卿。
墨竹只觉得他这副又瘦又老的身板连十鞭子都挺不过去。
青瓷茶盏被扔在桌子上,茶水洒了一半。
谢长宴轻呵一声,语调冷彻入骨。
“既然如此,鸿胪寺全体官员罚俸半年,至于这次疏漏,总要有人担责任,不是鸿胪寺少卿,就是你鸿胪寺卿,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