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有事？”花妮倚着房门站住，问她。陈婆子双眼一垂，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地。花妮不说话，等她下文。陈婆子掉了一会子眼泪，抬起袖子擦擦眼，呜咽道：“妮儿呀，奶奶能搬回来住么？这里才是奶奶的家，是奶奶的根，住在别人家，终归不是个事儿呀。”花妮摆弄着手指头，不说话。其实看见陈婆子现在这付落魄模样，花妮的心软了，可想起花氏的惨死，却不由她愤怒，觉得这一切都是这老太婆咎由自取，一点也不用可怜她。“妮儿呀，奶不白吃住，奶虽然年纪大，可手脚还算利落，干个家务活也都行，看孩子也行。我回来，帮你看着成才，收拾着家
炉火被花妮捅的很旺，鳗鱼烤了有二十几分钟， 便是变的黄澄澄的，看着便十分可口。
花妮刷了最后一遍蜂蜜，待蜂蜜烤干后，夹了一块，先给了一直蹲在一边等候的小黑。
小黑先是凑近前去闻了一闻，然后嗷呜一口将整段鳗鱼咬住吞下去，嚼都不带嚼的。
花妮瞧着它的吃相忍不住笑起来。
炕上的成才听见姐姐的笑声，也着了急，咿咿呀呀的叫喊着，不时发出黑呀，黑呀的声音。
花妮夹了一块熟透了的鳗鱼块，把外面烤的焦黄的带调料的皮揭了去，将刺剔除，只留雪白的鱼肉，拿勺子碾的细碎，进来喂成才。
已经六个多月的成才早就想吃大人的饭，花妮吃什么，他都想上前抓一把往嘴里送。
因为上一回喂了他点海螺汤，害得他拉肚子发高烧，差点吓死花妮，所以花妮到现在也不太敢给他别的东西吃。
只要郑李氏的奶水足，大部分时候只让他吃奶。
今儿这鳗鱼肉，花妮瞧着新鲜，便想给成才尝尝，寻思着六个多月的孩子，填点辅食也是可以了的。
她记得在超市看见过卖婴儿辅食的，好像就有鱼肉泥。
这碾的稀碎的鳗鱼肉可不就是天然的鱼肉泥么！
成才果然爱吃，花妮喂了他一口，他咽下去，便是扎手扎脚的，张大嘴巴，等着下一口。
花妮把一段鳗鱼肉都喂他吃了，心里却只是忐忑不安，把他抱起来，拍着背，边道：“陈成才，你不小了，应该能吃鱼肉了，这一回可不要再闹妖吓唬我……”
成才被姐姐拍着背，舒服的很，咯咯笑着，伸手扯着花妮的头发往嘴里塞。
花妮去打他的手，让他松开，他不肯，笑出声来，越发薅的紧，扯的花妮头皮怪疼的，便出声呵斥道：“松开，要不姐姐打屁.股了！”
成才只是不肯松，越发薅的起劲，花妮便装腔作势的举起手，假装要打他屁.股……
姐弟俩个正闹的欢，忽听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响，似乎有人走进来。
花妮探出头去瞧，却不是别人，正是陈婆子，躬腰缩背的走进来，见了花妮，露出一脸讪讪的笑容，叫一声：“妮儿，是奶奶呢。”
婴儿时期的成才应该并没有多少记忆，他不记得这个奶奶，大约是因为被陈婆子那张愁苦丑陋的满是皱纹的脸吓住，陈婆子说这一句话后，成才大瞪双眼盯她看一会子，竟是哇一声大哭起来！
花妮忙去哄他，成才却是不听哄，怎么哄就是个哭，闭着个眼哭个不住。
“这孩子，你说这孩子，这孩子是怎么了……”陈婆子也惊了，本来打算迈进里屋的双腿倒拌住了，站在堂屋的灶台前，嘴里念叨着，不知所措。
“你先坐会儿烤烤火，成才大概是困了想睡，我先哄他睡下再出来跟你说话儿。”花妮淡淡说道。
陈婆子哦哦应两声，自捡个小木头凳子在炉子旁边坐下，见炉盖子上烤着鱼干，干枯的双眼露出些光芒来，也不用花妮招呼，伸手拿来便吃。
鱼干太烫，吞进嘴里去，又吐出一半，却又不肯吐出来，嘴里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硬是把滚烫的鱼干又咽了下去。
花妮见状，心中不由一声长叹。
成才进了里屋，不看见陈婆子，慢慢不哭了，吃饱喝足的他，又被花妮轻轻拍着背，便是犯了瞌睡，一会儿便在花妮轻柔的催眠小曲声里，合眼睡去。
花妮将成才放到炕上去盖上小被子，小黑也一个高跳到成才身旁在小被子上蹲下来。
“黑呀，好省看着成才，别让他掉地上了。”花妮拍拍小黑的头，嘱咐道。
小黑懒洋洋的躺下，张开嘴，打了个呵欠，也不知听懂没听懂。
“一条猫，倒能干什么！若是它看得了孩子，真成精了！”堂屋里的陈婆子忽然说道，吃了满嘴的鱼肉随着说话的声音喷出来。
花妮不由皱了皱眉毛，走进堂屋一瞧，她哄成才睡觉这工夫，陈婆子已经把一条大鳗鱼吃的只剩下一条尾巴了！
“这鱼要烤熟了吃，生吃怕闹肚子，况你又这大岁数了。”花妮道。
陈婆子抹抹嘴，讪笑：“多咋时候没吃过肉了，乍一吃上，便停不下嘴，你年纪小不知道，这鱼新鲜，是能够生吃的，况还在炉子上烤了一烤，越发不会有事的。”
“你来，有事？”花妮倚着房门站住，问她。
陈婆子双眼一垂，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地。
花妮不说话， 等她下文。
陈婆子掉了一会子眼泪，抬起袖子擦擦眼，呜咽道：“妮儿呀，奶奶能搬回来住么？这里才是奶奶的家，是奶奶的根，住在别人家，终归不是个事儿呀。”
花妮摆弄着手指头，不说话。
其实看见陈婆子现在这付落魄模样，花妮的心软了，可想起花氏的惨死，却不由她愤怒，觉得这一切都是这老太婆咎由自取，一点也不用可怜她。
“妮儿呀，奶不白吃住，奶虽然年纪大，可手脚还算利落，干个家务活也都行，看孩子也行。我回来，帮你看着成才，收拾着家务，你只管出去做事，一点不用操心家里面。”陈婆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花妮叹了口气。
陈婆子双手合十，给她作揖，口中不断哀求。
“不是我不收留，只是原先当着叔叔大爷的面，都定好的事情，现在要改，岂不被二叔和二婶说我多事？”花妮为难说道。
陈婆子听她这话说的软乎，来了精气神儿，站起来，急声道：“若是你同意，我这就去找你大爷和二叔公，这就跟那边说去，没有不同意的。”
花妮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良心让她不容许不收留这个可怜的老婆子，可要她收留，又觉得对不起死去的花妮和花氏……
正在花妮为难的时候，只听门口传来平安家的说话声儿：“哎哟，老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随着说话声儿，平安家的便也走了进来。
陈婆子一脸尴尬干笑一声，拿个凳子，招呼她坐。
“才刚你说的话，我听见了，妮儿说的也对，当初既然说好的事儿，就不该改，如今要改，可不还得找长辈们来说？依我看，亲家公未必会同意你回来的。”平安家的拍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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