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简也不知道。他抽纸巾给少年擦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眼泪,看少年依旧抓着那张纸,白皙手指都崩到泛粉。直觉少年的异样和这张纸有关,伸手摸上那张纸,疑惑看向少年。依旧是这个人。依旧是这么疑惑询问的目光。巫澄下意识想开口问他这是什么,声音到嗓子口的那一瞬,又咬牙咽下去。他闭眼,咬牙忍住眼泪,对宋泊简摇摇头。有自己认识的文字。还有自己这个人。自己死在元初九年六月十八日,葬于十年二月九日。这是自己的墓志铭。这还
宋泊简也不知道。
他抽纸巾给少年擦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眼泪,看少年依旧抓着那张纸,白皙手指都崩到泛粉。直觉少年的异样和这张纸有关,伸手摸上那张纸,疑惑看向少年。
依旧是这个人。依旧是这么疑惑询问的目光。
巫澄下意识想开口问他这是什么,声音到嗓子口的那一瞬,又咬牙咽下去。
他闭眼,咬牙忍住眼泪,对宋泊简摇摇头。
有自己认识的文字。
还有自己这个人。
自己死在元初九年六月十八日,葬于十年二月九日。
这是自己的墓志铭。
这还是自己那个世界,只是,应该是在很多年之后了。
时光流逝岁月变迁,文字变了,语言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不能告诉他们,不能让他们知道。
——自己是个本该在地底沉睡的亡魂。
第 18 章
神神鬼鬼的事总容易让人害怕的。就像上次自己说了别人听不懂的话,他们都会觉得自己中邪了找人驱鬼。
那次自己没有等到超度自己的神仙,而是侥幸被男人带走活到现在。
可如果男人知道自己本应该就是个死人,应该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害怕吧?他很厉害,家里甚至有自己的墓志铭,如果他也要超度自己,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巫澄决定把一切都瞒下来,最好现在就能做出丝毫不让人起疑的反应,让这件事翻篇。
可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极致的情绪甚至分不清是高兴还是恐怖,根本不受理智控制。
咬牙想让自己不要哭了,但腮帮子都酸了,也还是溢出细细哭腔,眼泪更好像连接泉水一样,源源不断流出来,脸颊都在发烫。
除去在金沙县的那天晚上,宋泊简第一次见少年这么激烈的情绪。
他支起身把少年抱在怀里,轻拍着不停抽动的细瘦脊背,看少年依旧没好起来,掐着腰把人抱起来。
有些熟悉的眩晕感,有些熟悉的视角。
巫澄撞到男人肩膀,闻到男人衣服和自己一样的不知名香味,看自己的眼泪蹭到对方肩膀上,布料被洇湿,贴在男人肩膀皮肤上。
巫澄愣愣看着,也只是看着,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直到被男人抱回房间。
宋泊简一只手把人放在床上,另一只手马上捞起被子,反手把少年完全裹住。
夏天的被子太薄,他没收回手,而是像昨晚少年做的那样,隔着被子环住少年肩膀。
密不透风的拥抱。
被子隔绝外界的一切,只鼻尖还留着刚刚的味道,清新凛冽。
男人胳膊的温度似乎穿过被子到达自己身上,带着抱住自己整个人的力道,好像在被子这层盔甲外,又一层的保护。
巫澄胡乱在被子上蹭干眼泪,再也忍不住,闷闷哭出声。
哭出声那一刻他自己没察觉到。
反倒是感觉到男人拥抱的力度放松,好像些许怔忪。
可一旦哭出声,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巫澄心想这下男人发现自己会发出声音,一定会怀疑自己的。自己还是没瞒住。
但下一刻,男人又把自己抱紧,甚至分出一只手在背后轻抚。
同样沉稳的力道,一下下顺着脊背抚摸,是年幼时母后哄自己睡觉的动作。巫澄好像又在这个动作里变回棉花娃娃,弱小又绵软的一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依靠抱着自己的这个人。
巫澄空白一片的脑子根本没办法形容现在的感觉,只觉得好像有什么禁锢一扫而空,他破罐子破摔似的,放声大哭。
少年的哭声被被子隔绝,沉沉闷闷传到宋泊简耳朵。
他低头,隔着被子看不到少年现在的状态,只能抱紧对方,耐心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