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是下不了了,他往后只能卧床,也别想着练武,从文或许还有一些希望。”这话宛若晴天霹雳,徐氏身体直接向后仰。下人们纷纷手忙脚乱扶住她。却不想她一起来,就朝着梁栖月咬牙切齿道:“你就是这么教育你儿子的!断腰骨,废经脉,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恶毒,简直令人发指,我要报官把他抓起来!”她旁边的晴雨开口劝解:“老夫人您消消气。风少爷毕竟年幼,即便送到官府也难以定罪,需要上奏皇上来裁决。但是皇上日理万机,恐怕不会在意此等小事,不如再想想别的法子,万一能治好呢?”
这下不光是梁栖月没反应过来。
就连刚安顿好宋赐麟、准备过来详细说明情况的意嬷嬷,也是感到一阵茫然。
“老夫人,为何要让张大夫看风少爷的伤?”
她很是不解。
侯府上下都知道,老夫人对梁栖月十分不喜。
连带着对风少爷也相当冷淡。
可他最多只有磕碰伤,哪里需要专门将济世堂的大夫请来医治?
明明是麟少爷还在昏迷不醒。
徐氏还没发现气氛诡异。
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说教表情,训斥道:
“意嬷嬷,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纵使你不喜乘风,但他毕竟是你的主子,你一味阻拦,可是想害得乘风不治而亡?”
意嬷嬷这才明白,是老夫人弄错了!
恐怕她以为受伤的是风少爷,殊不知麟少爷才是命悬一线啊。
她医术不精,却也知道几种大凶脉象。
从麟少爷现在的脉象来看,即便张大夫医术高超,也未必能够救回他的性命。
“老夫人,弄错了,弄错了呀,您——”
“母亲,您怎知道受伤的人,一定是乘风呢?”
意嬷嬷预想到宋赐麟的下场,她连忙想要告知真相,却被梁栖月打断。
徐氏闻言,满脸不屑。
“不然还能是麟儿吗?他的武功可是世子亲自传授的,我知道乘风是你所生,但你作为侯府主母,应当顾全大局。乘风没了,不是还有麟儿?”
梁栖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随后向张大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此,就劳烦您了,麟儿乃侯府吉星,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徐氏正因梁栖月的识时务而满面笑容。
可当她听到需要医治的人是宋赐麟时,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什么麟儿?”
“老夫人,是麟少爷晕倒了,”意嬷嬷急忙解释,同时给张大夫引路,“奴婢已经简单把过脉了,情况似乎不太妙……”
听到意嬷嬷说伤的是宋赐麟,徐氏眼前一黑,被晴雨扶住。
“怎么会是麟儿……”
下人们也都震惊地互相对视,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走出空地,只见宋赐麟躺在凉亭之下。
尚未苏醒,嘴唇也褪了血色。
张大夫看到他的脸色,眉头深深皱起。
徐氏一把推开身边的晴雨,脚步踉跄地跑到宋赐麟身边,“怎么会这样,麟儿居然输给了宋乘风?”
张大夫也提着药箱紧随其后,全神贯注地把脉。
随着他神色越发凝重,徐氏简直快疯了。
“你倒是说话呀,麟儿到底怎么了。”
几番催促之下,张大夫眼见变得烦躁,直接呛了回去:
“难不成你以为,看诊像你一样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方才误以为亲孙受伤时,那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可真是让老夫佩服。怎么换到养孙身上,就活像个市井泼妇?”
张大夫医术高明,唯有两个为人所诟病的缺点。
一是爱财,二是嘴坏。
即便是面对从京城来此的贵胄,若要哪里得罪了他,也照骂不误。
侯府已迁至湖宁几十年,徐氏自然也知道这些。
为了能治好宋赐麟,她挨骂也只得安静受着,不再吵闹。
片刻后,张大夫站起身,摇了摇头。
“他的腰骨断裂,经脉破碎,想要完全恢复如初,恐怕是……。”
不知是此话说得委婉,还是徐氏不敢相信。
她再度试探开口:
“那敢问张大夫,麟儿这样的身体状况,需要卧床休养多久,才能下地正常生活?”
张大夫瞧了她一眼,简单明了说道:
“地是下不了了,他往后只能卧床,也别想着练武,从文或许还有一些希望。”
这话宛若晴天霹雳,徐氏身体直接向后仰。
下人们纷纷手忙脚乱扶住她。
却不想她一起来,就朝着梁栖月咬牙切齿道:
“你就是这么教育你儿子的!断腰骨,废经脉,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恶毒,简直令人发指,我要报官把他抓起来!”
她旁边的晴雨开口劝解:
“老夫人您消消气。风少爷毕竟年幼,即便送到官府也难以定罪,需要上奏皇上来裁决。但是皇上日理万机,恐怕不会在意此等小事,不如再想想别的法子,万一能治好呢?”
这话不说还好,徐氏听后怒气更甚,尖声道:
“小事?他一个灾星,竟敢伤吉星至此,你跟我说是小事!来人,把宋乘风给我抓起来,官府管不了,那我这做祖母的,难道还管不了么!”
“是,老夫人。”
徐氏带来的十几个下人应声而动,就要将人找到并抓起。
正在这时,梁栖月上前一步。
“我看谁敢。”
这还是梁栖月第一次,当众忤逆徐氏的决定。
徐氏脸色铁青,双眼中闪烁着怒火,“你刚刚说什么?”
梁栖月与她对峙着,缓缓开口:
“您既未问明事情原委,也未曾考虑风儿是否能胜过宋赐麟,仅凭臆断居然就要抓人。敢问母亲,风儿可是世子亲生的,您当真就如此偏心么?若您旨意如此,那这个官,今日非报不可,不是您抓乘风,而是我要状告侯府,蓄意戕害嫡亲少爷。”
“你!”
徐氏气急,态度却不敢再像方才那般强硬。
因为她能感受到,梁栖月真的能做出来,并非是在虚张声势。
她只能怒斥意嬷嬷:“你难道是死的不成!方才我来时,你已在院里,还不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随后,她又朝梁栖月恨恨道:
“有了人证,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
意嬷嬷满脸苦色。
老夫人狠话已经放到了这个程度,她若是实话实说,无疑会彻底激怒老夫人。
可让她帮老夫人说假话编造……
那夫人又饶不了她。
而且在场的只要是明眼人,谁会相信这么重的伤势,是风少爷所为?
“还不快说!”徐氏再度怒喝。
意嬷嬷浑身一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回老夫人,奴婢确实在此处。方才两位少爷发生争执,麟少爷今日不知为何,情绪异常激动,骂了许多……平日里很少会说的话,竟将风少爷激得动了真怒……”
听到此处,徐氏打断了意嬷嬷,怒视着梁栖月。
“你还有何话说?兄弟之间因为口头纷争,就将人打成这样,难道不该罚?”
梁栖月神色未变。
她朝跪在地上的意嬷嬷开口:
“不必慌张,且把你看到的如实道来,否则不管我说什么,母亲都会觉得是我包庇。”
其实不用她提醒,意嬷嬷也决定实话实说。
因为她总是莫名觉得,今日若是敢编造假话加害宋乘风。
梁栖月不会放过她。
“老夫人,风少爷并没有主动出手,他只在麟少爷出手之时,进行躲避自保。至于麟少爷身上的伤……是他自己摔的,还不慎拽倒了风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