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垣听见她承认买通了冷宫看守,很多不好的回忆便涌进脑海,打,狠狠打,阶下囚也配肖想周夫人,打断他腿让他以后再也不能走到周夫人面前碍眼。夜垣疲惫道,“都够了,你们可以都离开。出去争执。”楚思婉和燕青停止了争执。夜垣温温看向楚思婉,“听话好不好。先回去。有机会再说。孤王不愿意因为你被搞情绪。很多旧事,不要提了。你能不能安静点。”楚思婉再次被他下了逐客令,她明白,他不相信她是冤枉的,她的“狡辩”把他惹的很不愉快。
楚思婉救父心切,而且性格倔强,这时就想求个真相,她说,“我不管,我要现在说。你必须说清楚。”
夜垣反问,“你跟谁说话呢?孤还必须,孤是你丈夫么,为什么听你的?”
“我跟你说话呢,夜垣。没有为什么,你就必须说清楚。”他都不打算帮她,她为什么矮他一头,她还怕态度不好连累夫家么,怎么可能。最好把周家也满门抄斩。
夜垣:“……”
燕青大为震撼,竟有人胆敢同太子这般蛮横?侧妃都不敢如此造次的。殿下肯定拔她舌头!
夜垣将手攥了攥,这么犟呢,一点不听话啊,说了有朋友在,她怎么不走,这性子多少很有些气人,搞他情绪,本心平气和被她激得不冷静了,她就这么不给他回旋余地。
又想起小时候她无事生非,不管他在忙什么便伸手心要吹吹那个倔样来了。
“你要问什么?”夜垣问。
燕青错愕,不是应该把她舌头拔了轰出去么,兄长多少属于墨迹了。
楚思婉微微思忖,“你刚才和燕将军说,你不会帮我父亲求情,你只是玩弄我,玩弄完也不会管我父亲的死活,是不是真的呢?”
夜垣被逼到一个角落,朋友在旁,下属在侧,他说什么,说自己下作的会帮曾经抛弃他的女子么,说自己昨晚因为她一句不会过被气到失眠气到哭。
他冷声说:“是真的。”
楚思婉的心脏如被刺中,这些天都以为只要自己服侍好夜垣,便可以给父亲争取一个脱罪的机会,却原来自己只是夜垣和他朋友茶余饭后的谈资么。
“你真的只是玩我?不会兑现承诺吗?”
夜垣说,“嗯。”
她自己说他是恩客而已,恩客能承诺什么。
楚思婉无奈的笑了笑,眼眶猛地一酸,抬起手用被他包裹成粽子的手拨了拨发丝,看起来狼狈极了,不能说不委屈:“夜垣,你怎么可以骗人呢。太子还可以对老百姓言而无信的吗。你可以从一开始就不理我,为什么要骗我...,就这么好玩?”
少主是储君,未来的一国之君,少主可以言而无信的吗,未来的皇上可以骗人的么。
楚思婉无助极了,某种信仰被击碎了。
她那个牵强的笑容使夜垣心里猛地一紧,她像个被欺骗了的最宝贵信任的孩子。他似乎也被她这张小嘴骗的没了半条命,谁的感情又不保贵了。姩姩要做太子妃,不准煜郎纳妾,煜郎是姩姩一个人的,结果还不是把他弃如敝履,任他在冷宫自生自灭,不闻不问么……
他不愿意人前多说个人感情私事,但她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一直逼他回答等同找着难受,沉声道,“这边还有事,你回去,好么,周夫人。”
疏离的距离感使楚思婉逐渐失落,就像被不断推开失去安全感的孩子,慢慢的放弃了这一线希望。
楚思婉下意识的应激自保,“夜垣,如果你只是想玩,楚思婉不奉陪了。少主找别人玩吧。”
“你没完了?”夜垣蹙眉,痛经还有力气这么磨人?他不想多说,大夫说女人不能生气,他希望眼前息事宁人。
楚思婉将他的太子令从衣襟取出,放在他的桌面上,把令还给了他,内心构建的坚强逐渐崩塌,她需要想别的办法救父亲了,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夜垣,我不再求你帮忙,我们的约定作废。”
夜垣嘴角有些涩然,未婚夫说不要就不要,情夫也说作废就作废。不愧是沈大千金。
他说,“随便你。满门待斩的不是孤王。总之秋后问斩。”
楚思婉的眼眶变得很红,她的情绪变得很差,她需要想别的出路救父母妹妹了,她收拾起自己的情绪,把她备好的护胃药,放在夜垣的面前。
夜垣被她噙在眼眶不肯落下的泪水弄的烦躁,这女人把他心情搞的一团糟。
“这是护胃药。你服用镇痛药前服用一剂这个药物,可以降低镇痛药对胃部的损害。”楚思婉有些哽咽,越假装坚强越显得卑微,“我前后探监二次,也见了我亲人二回,多少缓解思亲情切。对你到底心存感激。这药是表示我的感谢。好,我们到此为止。”
夜垣望着那护胃的中药,一小包一小包细心分好了,用量用法注解也详尽,心中有个角落狠狠的被击中了,有种把她拥起揉在臂弯的冲动被他压制下来了。
燕青拿起那瓶护胃药,倏地丢进垃圾桶内,“假惺惺的做什么?旧疾是你造成的,眼下你掉几滴眼泪,送上几粒护胃药,兄长便要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吗!不过是前妻,还是未婚的,毛关系没有,异想天开!”
楚思婉手剧烈作颤,孤王进去了吗,我们没关系吧。她处境好尴尬,该走的,可这腿如罐了铅。
夜垣叹口气,“楚思婉,先回周府去,孤王现在不想见你。”
楚思婉看见自己的护胃药被燕青扔进了垃圾桶,她面庞失去血色,她急声道:“我没有打夜垣的腿,他的旧疾不是我造成的!”
“不是你做的,是我燕青做的吗?”燕青厉声道,“你没有买通冷宫看守借进冷宫送饭食之事,下毒手让深陷囹圄的兄长断了对你的念想,否则要他的命么?”
“我是买通冷宫看守送饭食,可我没有让人打他!”楚思婉认真道,“我是被冤枉的,你可以找那冷宫看守对峙!”
“那冷宫看守死了!”燕青厉声道,“死无对证,随你信口胡说。”
夜垣听见她承认买通了冷宫看守,很多不好的回忆便涌进脑海,打,狠狠打,阶下囚也配肖想周夫人,打断他腿让他以后再也不能走到周夫人面前碍眼。
夜垣疲惫道,“都够了,你们可以都离开。出去争执。”
楚思婉和燕青停止了争执。
夜垣温温看向楚思婉,“听话好不好。先回去。有机会再说。孤王不愿意因为你被搞情绪。很多旧事,不要提了。你能不能安静点。”
楚思婉再次被他下了逐客令,她明白,他不相信她是冤枉的,她的“狡辩”把他惹的很不愉快。
这里没有人喜欢她...都认为她在无理取闹纠缠前夫。
门帘掀起。
原是翠墨掀了门帘,接着那侧妃邱梦边将御寒的斗篷帽子摘下,便步入室内,见了楚思婉,神情一凝。
她步至夜垣身近,为他斟了一杯茶,“周夫人怎么来了?”
夜垣言道,“为她爹的事。”
邱梦同情的看看楚思婉,“一家老小都在狱中,怪可怜见的。爷未免太油盐不进了……”
夜垣不方便说什么。
楚思婉感觉到无地自容。夜垣是侧妃娘娘的了。她真的需要离开了,不然越发难堪。
邱梦将茶递到夜垣手边,“原你一动怒这心脏便作痛,轻易不见你生气,今儿却如何动怒了,手上玉扳指也攥碎了。就那么讨厌人家。不都过去了。”
楚思婉忍着眼中两颗泪珠不肯落下。
夜垣闻言才意识到自己看见楚思婉的眼泪时,不觉间握碎了玉扳指,他将茶推开,“饮过了。现在不渴。你怎生过来了?”
“燕青叫你出去玩,怕你不赏脸,遣丫鬟过来叫妾身过来劝劝你。看妾身有没有这个面子能劝动你。”邱梦温柔的笑着说。
夜垣颔首,“别跟着他胡闹。孤今日有事。改日自会和燕青聚一聚。”
楚思婉望着邱梦和夜垣说话的温馨场面,觉得自己好多余,便幽幽叹口气准备离开,自己方才属实属于纠缠了,夜垣并不是她的谁。
邱梦却道:“殿下,妾身倒觉得周夫人看起来良善,倒不是那做出那般狠绝之事的人。莫不是真的被冤枉了。您这腿或许真与她无关的……”
楚思婉听见邱梦为她说话,当下里觉得邱梦为人颇为豁达,又有种不甘和闷闷窒息之感。
夜垣不言。
燕青道:“侧妃娘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呢。看着善良,心里不定多黑呢。一般人干不出未婚夫前脚落难,她后脚风光大嫁的事情。你可别被她外表欺骗了。”
“对不起在坐诸位,打扰了。刚才是我钻牛角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千错万错楚思婉,楚思婉她除了是个笑话什么也不是。”
楚思婉低下头,真相得到了,转身,在邱梦同情的目光中,在夜垣眼前,准备黯然离场。
不要哭了,除了被看笑话,没有用。你也不想被夜垣和他的侧妃看笑话对不对,即便满门待斩,无亲无故,你还是有尊严的对不对。
夜垣的目光追随楚思婉的背影,不知为何,所有人都说她不好,说她坏,他自己也被她伤害到七年了仍没有缓过来,可他却好想亲近她,看她哭他心里会疼,他现在只想狠狠抱她,要了她,兴许是这不甘太强烈了,因为曾经说好了要白头到老的,他从她七岁等到她十七变作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等到一场背叛...
这时,门帘再度被掀开,竟见周芸贤疾步走进室来。
楚思婉心中大惊,周芸贤歇朝没有回府,怎生来了毓庆阁。
这下齐全了,新欢旧爱,旧爱的新欢。
楚思婉想,这只怕是她最倒霉的一天了!现任赶来抓奸她和前任。她又在前任的新欢面前纠缠前任。
哎,屋漏它偏逢连夜雨。不辜负本命年。
周芸贤眼底含着暴怒,瞪了楚思婉一眼,他快步走到夜垣身近,躬身行礼道:“殿下,周某特来请罪,内人她打扰殿下了,给您添麻烦了。”
楚思婉不由瑟缩,周芸贤如何突然过来把她求见夜垣抓个现形呢,谁通风报信了么?谁在背后陷害她,有意让周芸贤发难她?
夜垣轻轻斥道:“周大人。”
周芸贤立时行礼,“内人不知眉眼高低,再度来求见殿下开恩沈府之事,是周某驭妻无术。这便将她领回去施家法,以正妻道。”
驭妻无术几字令夜垣将眉心拧紧,怎么个驭妻术,他如何驾驭楚思婉的?用皮鞭么?
夜垣想自己从小娇养多年的小白菜就被这么个烂人拱了七年!
孤就输给这忘恩负义背刺岳父,家暴的男人?可笑至极。周夫人爱他什么?
周芸贤见太子暂无微辞,便撤了身子拉起楚思婉衣袖便走,小声道:“出去再和你算账!你抓鸡抓到太子书房来了。学会说谎了。”
“又打算把她从孤王这里领走?”夜垣缓缓道:“是孤死了,还是周大人瞎了,兴许孤还在冷宫,仍软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