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一高兴忘了这茬。正巧元青端着鲜嫩多汁的枇杷走来,见着宴不余和江锦明没有太吃惊,笑着朝两人请安道:“奴婢给宴公子和二公子请安了,小姐在屋里看书,你们稍等吧。”元青最是端庄的,把规矩跟江锦乐学了个透,若是只江锦明一个她还能请进去,可如今跟着宴不余,她断然不可能把人请进去坐。屋里的两人已经知道外头的人是谁了。江锦乐让元木给自己换了一件外裳扶着元木出来了。并且吩咐了元青元木道:“你们两个让人把小桌子放院子外头的梧桐树下,等会就在那儿喝茶吧!”
江锦乐这一病就是月余,日日都在自己院子里,除却晨昏定省外,并不出府门半步。
前两日宴家荐上来一个大夫,听说是从城王府出来的,江锦乐喝了那大夫开的药,身子倒是比之前好很多了。
江锦乐不出门,只有元木和元青两人时不时出去帮着江锦乐采买东西。
刚过立夏,这日艳阳高照,日头渐渐毒辣起来。
元木带着从外头买来的枇杷,步履匆匆回来。
椿萱院一片静谧,只有鸟儿偶尔落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鸣叫两声。
可元木的声音轻快的比着鸟鸣还要愉悦。
“小姐!有好消息!”
元木跑着进门,把手里的篮子顺手塞给守在江锦乐一旁的元青手里,“你去给小姐洗点枇杷,买之前我尝了!鲜甜的紧!”
元青好笑道:“你怎么不自己就手洗出来?”
元木笑的得意道:“我有好消息告诉小姐,你快去快去!好消息配上好枇杷让小姐心里高兴些!”
元木竟然还催促起元青了。
元青无奈道:“我看是你比小姐还高兴些!”
元木竟然没反驳:“我今日是高兴,不只是高兴,还痛快!”
江锦乐听到她那句痛快眉眼轻抬,眼中带着一点笑意道:“什么好消息竟叫你这样痛快?”
“小姐!苏子戚那人房里放了两个通房丫鬟!本来也没什么,只不过那两个丫鬟最近颇为得宠,听说最近还有一个有了身孕……”
江锦乐一听眉梢轻皱。
元木见她表情微微凝固以为是心痛,便放缓了声音道:“小姐,你还喜欢苏子戚吗?”
这话正被拉着宴不余一同进来的江锦明两人听到。
两人顿时停在了屋门外头,静静听着屋里人的回答。
时间仿佛停止了,宴不余只觉得心脏咚咚跳,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他呼吸都是轻的,偏偏江锦明紧张,呼吸声大了一些,他便有些嫌弃的低头看了江锦明一眼,可又想起这是江锦乐的亲弟,便把那一点的嫌弃自己收起来了。
哎,苦恋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努力了这月余,也不过是让江锦明更喜欢自己,愿意带着自己来看江锦乐罢了。
就在宴不余出神的片刻,屋里响起江锦乐的声音:“谈不上喜欢,只不过是习惯了。你习惯了一个人十几年的时间,即便是不喜欢,想要一时忘掉,恐怕也很难。你家小姐我也是正常人,自然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这很正常的。不过我刚刚不悦,并不是为了苏公子,而是为了那个赵小姐。”
“什么?”
元木的声音带了几分不可思议和怒其不争,“小姐!你该不是活菩萨吧?还为了那个赵小姐不悦?奴婢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想到那个赵小姐,只觉得痛快!她不是要抢走那个弱鸡苏子戚吗?让她抢走就好了!现在看吧!苏子戚未婚就和通房丫鬟有了长子,日后她进门生的孩子就是次子了!什么都慢了一步呢!岂不是痛快了?哈哈哈!”
元木说到最后愉悦的简直像是要当场办一桌酒席。
而屋外的江锦乐也同元木的心思一样,竟然也笑着点头。
宴不余却支着耳朵继续寻江锦乐的声音。
屋里江锦乐见元木这般,只能无奈的摇头道:“都是女子,是男子的错,何苦把所有的错都推在女子身上,在这个世道里,女子本来就已经够苦了。那赵小姐母亲没了,跟着嫡母,赵家是拿她当成了筹码去换了这一段姻缘作为苏赵两家的结盟而已,那日我去她闺阁之中看到的东西,一看就不是该她用的,东西样样新的跟刚拿出来一样,倒像是知道咱们要去,摆出来充门面的。而她身上的褙子,看着是新,可花样却是前年流行的,可见她在赵家并不受宠。这样的一个可怜人,用自己的清誉换来了这一段狼狈的姻缘,偏偏苏公子不知道珍惜,还与丫鬟有了孩子,岂不是羞辱她吗?还没进门就得不到夫君的尊重,苏夫人强势,日后她进了苏家的门,恐怕要有无尽的苦楚。我不是可怜她,只是可怜这世道的女子。”
江锦乐并不是可怜赵宁月,只是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偏偏这可怜之处是赵宁月自己无能为力的,她算计的了姻缘,却算计不了夫君的喜爱,何其可悲?
这个世道对男子太宽容了,对比之下女子就活的太难了。
江锦乐是可怜她自己。
她虽投了一个好胎,可将来难道不要嫁人吗?
不要生子吗?
不要和婆家相处吗?
想到这么多的人情世故都在未来招手,江锦乐不由得气闷。
女子为何一定要成亲呢?
索性干干净净的在家中过一生,孝顺父母不好吗?
可事tຊ实并不能容了她这样的心思。
元木听了江锦乐的解释,才收了心中的狂喜。
但还是道:“那也是她自找的!即便是赵家要利用,可她若是拼死都不同意,奴婢竟然不知道还有逼公鸡下蛋的?”
江锦乐觉得元木用词粗鄙,忍不住斥责道:“你,你浑说什么……”
“噗嗤!姐姐!我觉得元木说的对!你就是太心软了!管她什么赵小姐李小姐的!我听了苏子戚不痛快心里就痛快,最好赵家因此刁难苏家一顿!让苏大人狠狠打苏子戚一顿板子就好了!”
帘子掀开,江锦明就要进去,被宴不余给伸手拉了回来。
江锦明年岁不大,身材自然没有宴不余高大,就被这么一扯,人差点直接被扯的仰面摔倒。
幸亏是宴不余还有点良心,在后头扶住了他。
“你做什么?!”
江锦明老大不乐意的质问宴不余。
宴不余道:“我是外男,不好进去!”
江锦明:……
他刚刚一高兴忘了这茬。
正巧元青端着鲜嫩多汁的枇杷走来,见着宴不余和江锦明没有太吃惊,笑着朝两人请安道:“奴婢给宴公子和二公子请安了,小姐在屋里看书,你们稍等吧。”
元青最是端庄的,把规矩跟江锦乐学了个透,若是只江锦明一个她还能请进去,可如今跟着宴不余,她断然不可能把人请进去坐。
屋里的两人已经知道外头的人是谁了。
江锦乐让元木给自己换了一件外裳扶着元木出来了。
并且吩咐了元青元木道:“你们两个让人把小桌子放院子外头的梧桐树下,等会就在那儿喝茶吧!”
“是!真是奇了,之前宴公子跟着苏公子来就罢了,如今苏公子不来他也爱来,宴公子该不是喜欢小姐吧……”
“越发规矩了!谨禹哥哥如此待我,你们怎么能轻薄他,污了他的名声?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叫我听到!”
“是……”
元木心道,她也就开个玩笑,小姐怎么还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