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搜索后,江星繁回到厨房取了一根长木柴,然后折返卧室,在床下同样堆积了寸把厚的灰尘的炕洞里来回捅了捅。她本来是想着,比卧室更脏的厨房她都翻了个底朝天,现在面对这些灰尘也用不上矫情,总得翻个干净利落,才没放过搜查这个炕洞。江星繁没想到的是,这一通翻找,居然真的给她带来了意外之喜。她从炕洞里扒拉出一个不太起眼的匣子,起初她以为这是个黑色的石头匣子,但等她将它扒拉到光线下之后,才发现匣子不仅不是石头的,也不是黑色的,而是一个上了清漆的红色木料盒子。
江星繁一路走,一路将大大小小的杂物踢到一边,从随处可见的废品家伙什中为自己清一条狭窄的路来。
沿着这略微有些曲折的路径,江星繁穿过不大的前厅,来到木屋后间。隔着一条短走廊,还有两间天花板略矮些的窄室,一左一右,左边是卧室,右边是厨房。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木条门的中央横着一根铁条上,铁条上拴着一把生锈的小铜锁,金属包边的门把已经锈断半截,同样结附铜绿的坑洼截面略显锋利。
江星繁犹豫了一下,在没有防护物的情况下徒手开这扇门,她有很大可能被翘起的铜皮包边割伤手,在开拓世界可没有地方让她去打破伤风针。因此,江星繁暂时放弃了探索卧室的想法,将目光投到另一侧的厨房上。
虽然房间结构对称,但厨房和卧室的布局情况稍有出入,只不过简陋程度倒是如出一辙。
比起卧室那扇生锈的门,厨房的境遇还要糟糕,甚至连一扇像样的门都没有,只用了几根粗树枝组成矮栅栏,在门洞前象征性地拦了一拦,将过道和里头的厨房分开。
江星繁踢了一脚栅栏,这看着粗制滥造的简易矮门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结实一些,没有直接散架,只是歪歪斜斜地倒向一旁,本就松散的固定处更是“簌簌”颤动,落下一些浅黄色的,类似胶质风干又碎开的粉末。
等到江星繁跨过栅栏,真正进入了属于厨房的空间,踩在为了防止火星溅射酿起火灾而铺设泥灰的坑洼地面上,她才发现这厨房也不是个适合人待的地方,比之刚才她经过的狼狈的前厅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星繁目之所及除了柴禾就是柴禾,还有劈了一半的烂木桩和引火的干草叶子。再不就是一些早已腐化得无法辨认出原来面目的的食物残渣。
除此之外,厨房还严重发霉发潮,和所有经历回南天的南方宅子一样,遍布梅雨侵袭的混乱渍痕。不过或许因为这屋里本来就没有存放什么食物,剩下的残渣也早已度过了恶臭的发酵期,随着岁月流逝磨去了大部分熏人的气味,所以江星繁在这些柴火杂物中翻找的时候心情还算平静。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最终在这些破烂中翻检出了唯一一个可能还有点使用价值的,能对她现在面临的困境派上用场的东西——一柄断了半截柄的生锈斧头。
找到斧头后,江星繁艰难地避开地上层出不穷的各种垃圾障碍物,从垃圾山中将斧子捞了出来。
她倒不用像那些末世小说里从未离开过象牙塔的学生女主一样,稍微做点出格举动就要先进行好一番心理建设,毕竟她这两年在社会上的摸滚打爬又不是白来的,比这更脏更累的活计她也不是没遇到过。
人在屋檐下,总是要低头的。
在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百丈高楼的压迫下,江星繁早就学会了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做事,不去奢望那些遥不可及的,被牢牢遮掩住的阳光。
用这把虽然锈了,钝了,但也还能顽强地发挥本职作用的斧子劈开卧室的门锁后,江星繁没有立刻丢下它,而是先扫视新解锁的空间一番,确认暂时没有用得上斧头的tຊ地方,才把它斧柄朝上,搁在门口的墙边,方便她想要再次使用时,能够直接拿取。
卧室里面虽然比厨房干净,但也干净得有限,唯一像样的家具——一张以前大概是稻草铺的炕床上,也落满了灰尘,被褥和枕头都泛黄得厉害,难以辨认原本的颜色。
简单搜索后,江星繁回到厨房取了一根长木柴,然后折返卧室,在床下同样堆积了寸把厚的灰尘的炕洞里来回捅了捅。她本来是想着,比卧室更脏的厨房她都翻了个底朝天,现在面对这些灰尘也用不上矫情,总得翻个干净利落,才没放过搜查这个炕洞。
江星繁没想到的是,这一通翻找,居然真的给她带来了意外之喜。
她从炕洞里扒拉出一个不太起眼的匣子,起初她以为这是个黑色的石头匣子,但等她将它扒拉到光线下之后,才发现匣子不仅不是石头的,也不是黑色的,而是一个上了清漆的红色木料盒子。
只不过这个木盒子上清漆随着时间流逝氧化暗沉,盒子外壳上又扒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泥垢,才使人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做出错误判断。
虽然无论是刚才拿斧子的时候,还是搜查房间的时候,面对那些脏灰,江星繁眼睛也没眨一下,但此刻,看着眼前盒子上这些质地肮脏,黏糊到拉丝,又格外厚重的不明黑色污渍,她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曾经不小心压死过一只鼻涕虫,每次面对这种同样黏糊糊的物质,总能想起当初那恶心的画面和异样的手感。
江星繁唤了声自她进屋以来就显得有些过分安静的鸦鸦,问它能不能直接帮她把这个木匣子打开,就像刚才打开让她进屋的门户一样,直接把盒子内部的东西拿出来。
【不行。】鸦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江星繁,后者以为它还闹着先前那点小脾气,刚想和它讨价还价地商量几句,鸦鸦却马上开口,堵住了她想要打开的话茬子。
【不行不行,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只是一个辅助你的智能系统,如果我什么事情都帮你做了,这个任务应该算你完成的还是算我的?金乌座不会允许我们钻这种空子的。】
鸦鸦火速说完后,看着江星繁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
【我最多只能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厨房的火灶洞里有双粗布手套,你可以戴上手套再开盒子,这样,这样就不会被黑色污渍沾到手了。】
刚才江星繁搜索厨房的时候其实也检查过灶洞,但没有将里头的灰一寸寸翻开检查,只是和检查卧室的方法一样,用长木柴在里面来回拨动查看。想必这双手套应该埋得挺深,所以她才没发现,错过了有用的物资。
虽然很怀疑埋在厨房锅灶洞灰里的手套和这个匣子上的黑泥究竟哪个更脏一点,但毕竟她不是怕脏,只是对黏糊的黑泥有点心理阴影在所以,还是决定先去厨房看看灶洞先,大不了到时候如果真得脏到下不了手,她再直接徒手开匣子。
心里这样想着,江星繁进厨房的脚步也没迟疑,不过在看到灶洞里的手套时,江星繁倒是愣了愣。
这双手套的状态将她之前的设想全部推翻:
虽然手套表面泛黄且深浅不均的颜色,各个指头尖上疤痕似的缝合线,和几根从内到外扎出来的的线头,都表明了这是一双完全符合这个房子的做工一般的粗布手套,但是有一点却让她匪夷所思——
和这栋破败凋敝的房子比起来,它虽然做工粗糙,但却显得太新太干净了,甚至没有一点使用过的痕迹,这是一个十分不合常理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