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是这个男人,能陪我走过漫长充满不确定的人生,杨琪看向母亲的遗像,此时,三人在同一片月色下,虫声唧唧,静谧美好,几个时辰前,她惶惶不知去处,心无定所,此刻心安魇足,这麽多年来,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原来也很幸运,很幸福。晏成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半道上,杨琪就在他怀里睡着了,睫毛湿润,小脸蛋红彤彤,挂着一滴眼泪,在窗外斑驳光影折射下晶亮闪烁,晏成垂眸,看了片刻,微微俯身,泪水嵌入唇缝。
杨琪点开免提,“喂”了一声,随即对着母亲的照片眨了眨眼睛,好像她真的坐在对面看着似的。
“晚饭吃了吗?”晏成清冷的声音传来,她竟然听出一丝温柔,抿唇笑了笑,如实回道:“没。”
“我去接你。”
杨琪眼睛一亮,欣喜道:“你回来啦?!”
晏成说:“刚下飞机。”
“那你直接回去吧,这儿离得挺远,”杨琪算了一下距离,从机场开车过来至少要一个时辰,这么晚了,来回跑太折腾,她说:“我一会儿去乔雅家,明后天都不回去。”
那边安静了。
杨琪把手机拿开,还在通话中,对方八成不高兴了,她看着照片,指了指屏幕,撇嘴无声控诉。
又过了几秒,那边声音再次响起,晏成说:“刚刚信号不好,你把地址发过来。”
杨琪“哦”了一声。
手机挂掉后,她就点开微信,嘴里埋怨说:“你看这人,我明明拒绝了,还非要过来。”
发好定位,她抬头呢喃:“是不是很讨厌~”
声音中有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和喜悦,久未相见,听见对方声音的那一瞬间,她就想飞到人家面前。
“来了也好,您帮忙给看看,要有什么嘱托的,托梦告诉我哈~”
几百平方米tຊ的陵园,上百块黛青色墓碑,在月光下泛着冷涔涔的寒光,风吹树梢,树叶窸窣作响,值岗室门前的两只狗低吠,远处树丛中影影绰绰的蛐蛐虫鸣,这些就是所有的声音。
这块地位置偏僻,前来祭奠的人也都是白天,杨琪这种盘腿坐一晚上的很少,来的次数多,陵园工作人员都认识她。
晏成下车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工作人员就迎出来,张明去门岗室登记,一个小伙子带晏成去找人。
离老远就看见前面小小一团黑影,抱着腿缩在一块墓碑前。
晏成停下脚步,对小伙子说道:“多谢。”
“奥好,就在前面了。”
小伙子听懂了这是不用再送的意思,他巴不得赶紧离开,晏成身上有一种强大压迫感,吓得他大气都没敢喘,愣是沉默走了一路子,晏城一开口,他立马忙不迭点头,冲前面喊了一声:“杨琪,来人接你了!”随后,对晏成笑了笑,转身跑远。
杨琪都快睡着了,隐约听到叫声,转头看到晏城正,立马挥了挥手。
晏成大步向她走去,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长款风衣拂在身后,裹着夜风和满心难以言喻的迫切思念。
“他帅吧~”杨琪托腮看着,一眨不眨,仿佛在欣赏一件旷世奇景,等人来到面前后,她改为仰起头看,乐呵呵笑着。
晏成一看她红肿的大眼睛,就知道这小孩肯定又哭了,这么晚了,一个人盘腿坐在这,还笑这么开心。
“既然来了,打个招呼吧~”杨琪两手摊开,看向墓碑,介绍道:“老妈,这个大帅哥,是我老公。”
晏成神眸微闪,看向墓碑。
杨琪抬头对他说:“你眼前这位生前漂亮的女士呢,是我老妈。”
“相互认识一下~”
“你先起来。”晏成拉住她的手,冰凉,微微蹙眉,问:“坐了多久?”
他掌心的温度顺着她的指尖丝丝缕缕蔓延到脸部,杨琪摸了摸鼻子,低喃道:“不记得了。”
腿也坐麻了。
一手撑地,她试了几次没站起来,可怜兮兮的抬头求助。
晏成俯身,抱住后,又是一蹙眉,“怎么轻了?”
“想你想的呗~”她开始抖机灵。
晏成看了她一眼,把她搀起来,杨琪站稳后,他才转身面对墓碑。
晏成理了一下衣服,极其认真的鞠躬,说:“此次来得匆忙,您不要见怪,改日必郑重拜访,母亲,请放心,我会对杨琪好。”
说完后,再次鞠躬。
杨琪在旁边站着,不知该作何反应,万千思绪萦绕在心头,月色朦胧,洒向他微弯的后背,镀上一层柔软地淡光,他对另一个世界做承诺,又像在说给身边人听。
寥寥数语,撩动心弦。
也许就是这个男人,能陪我走过漫长充满不确定的人生,杨琪看向母亲的遗像,此时,三人在同一片月色下,虫声唧唧,静谧美好,几个时辰前,她惶惶不知去处,心无定所,此刻心安魇足,这麽多年来,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原来也很幸运,很幸福。
晏成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半道上,杨琪就在他怀里睡着了,睫毛湿润,小脸蛋红彤彤,挂着一滴眼泪,在窗外斑驳光影折射下晶亮闪烁,晏成垂眸,看了片刻,微微俯身,泪水嵌入唇缝。
“张明。”
“是,晏总。”
晏成蹙眉看着怀里的人,不解道:“她怎这么容易哭?”
张明看了一眼后视镜,认真想了片刻,回:“可能是因为您在身边吧。”
“因为我?”
“嗯。”张明点头,笑道:“您不在的话,夫人没这么轻易掉眼泪,上次她跑太快,连摔好几个台阶都只皱皱眉,还威胁我不要告诉您,前段时间,拆钢板,吓得捂眼不敢看,愣一声没吭。”
晏成想起当时签合同时,只跟杨永德提了一下,没成想他立即点头答应,只问钱什么时候到账,他那个小老婆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难怪喜欢住朋友家,晏成用指尖轻触长睫,她颤动眼皮,又往他怀里躲了躲,小孩今年也才十八岁,晏成想到十八岁时也是一人,独自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还要应付家中七七八八各种琐事。
晏城突然钳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突然问:“你觉得她像吗?”
张明心里一颤,考虑了相当长时间,谨慎回道:“乍一看像,实则是两完全不同的人。”
杨琪睡得正香,下巴猛地发痛,一巴掌拍上去。
晏成手被打掉,她的脑袋稳稳垂下,继续呼呼大睡,全程眼睛都没睁开,似醒非醒。
“......”心也是够大的。
“是不像。”晏成笑了,又掐掐她的脸蛋,再次被拍掉,他无奈道:“你到底醒没醒?”
—— 毫无回应。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将无边黑暗远远抛向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