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楚吃了一口虾饺,故作不在意道:“别说这种话了,真的。我不需要你为我这样付出,听你家里人的吧。”“那如果我去了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徐令楚笑了一下,看着他,一字一tຊ顿地说:“我们现在本来就不在一起了。”他很难受,手抚上她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央求道:“别说这种话了好不好?你知道只要你想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的。”徐令楚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语气听上去很轻松:“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还没有为自己以后人生负责的能力,所以你还是不要为我停留了。”
结束之后,徐令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那盏灯失神,眼神涣散。
贺景白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俯身和她接吻,短暂地挡住了光线,而后又起身。
眼前变亮的那瞬间,徐令楚皱眉眨了下眼睛。
“晚安,楚楚。”
夏夜寂静,察觉到他并没有跟着一起躺下的意图,徐令楚拍了拍身侧那半张床,然后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往床外侧挪了一点。
贺景白看着她给自己腾出的空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受宠若惊地隔着被子躺了下去,从后面抱着她。
房间里空调气温开得很低,徐令楚却还是觉得这样有点热,让他松开自己。
贺景白当下照做了,等徐令楚睡着后,又自作主张把她揽在怀里,非得和她贴着。
第二天他按惯例起得很早,回想昨晚的一切好像是做了一场美梦,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暂时不打算回京市,但怕在她家待太久会给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亲了她额头一下准备走,刚拉开房间门,就被叫住了。
“你去哪?”
贺景白闻言折返,徐令楚撑起身,下意识伸手往床头柜那边探,水还热着,是他刚才倒的。
“我吵醒你了吗?”
徐令楚把水杯放下,摇了摇头,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和他说些什么。
贺景白对待她一向很有耐心,安静地坐在床沿,现在哪里也不想去。
“楚楚,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看你表现。”
他听闻捏了下她的脸,凑到她耳边轻声问:“我昨天表现得不好吗?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你。”
徐令楚脸有点热,回答他:“……勉勉强强吧。”
“那你还要我今天走吗?”
“随你,我又不能替你做决定。”
说完,她又躲进了被子里打算继续睡觉,贺景白见状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再睡会儿吧,还早。我去给你买早餐。”
十几分钟之后,徐令楚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她习惯性地接了起来,看都没看一眼。
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景白,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你今年暑假有空就自己去加州看看。”
徐令楚有点懵,撑起身看了一下屏幕才发现这是贺景白的手机,没有备注来电人。
她当即就挂断了电话,为不经意窥探到别人的隐私而有点惭愧。
但是又忍不住去想刚刚听到的内容,贺景白要出国了?什么时候的事?
贺景白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给她带了之前那家早茶店的一些点心,一笼一笼摆在餐桌上。
徐令楚坐下,突然有点没食欲。
“你刚刚手机忘带出门了。”
“走得太急,出门……”
徐令楚打断了他:“我替你接了个电话,对不起。”
贺景白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继续问她:“没关系,什么电话?”
“好像是你妈打来的,说学校给你联系好了,让你暑假自己去看看。”徐令楚咬了咬下唇,补充道:“我也没听清,你自己再问问她吧,要是有事被我耽误了就不好了。”
贺景白很担心看到她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有些着急地解释:“本来就是件还没确定的事,你不想我走我也可以不去。”
徐令楚吃了一口虾饺,故作不在意道:“别说这种话了,真的。我不需要你为我这样付出,听你家里人的吧。”
“那如果我去了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徐令楚笑了一下,看着他,一字一tຊ顿地说:“我们现在本来就不在一起了。”
他很难受,手抚上她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央求道:“别说这种话了好不好?你知道只要你想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的。”
徐令楚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语气听上去很轻松:“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还没有为自己以后人生负责的能力,所以你还是不要为我停留了。”
“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可我不一定需要你,你现在就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贺景白好像还想说什么,徐令楚直接把筷子放下上楼去了,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她不由走到卧室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按下去。
门突然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很轻缓,她的心却猛地跳了一下。
贺景白还没走,像是贴在门边说话。
“不吃了吗?那你还想吃什么我们现在一起去吧。”
他的声音传来,徐令楚感觉胸腔始终闷着一口气,窒息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她不管不顾地朝门外喊:“不吃了,我说了让你现在就走,以后别再来了。”
一墙之隔,外面终于安静了。
明明房子隔音很好,徐令楚却好像隐约听见了楼下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于是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贺景白订了回京市的机票,想早点把一些事情解决,不让她再有什么后顾之忧。
其实来之前他就打算自己先解决好这件事情,不想让徐令楚心里有负担,但是这一通电话完全扰乱了他的计划。
他一点也不想让她觉得被捆绑,一切后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落地时京市正下着细雨,撑着伞肩膀也还是被淋湿了,梁文云给他打来了电话,她正在哭。
“你……你现在赶紧回一趟家来吧,我……”
电话里她的语言破碎难以拼凑出一条完整的信息,贺景白太阳穴突突地跳,打了辆车回家。
门大开着,一楼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贺景白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更甚,往主卧走去。
主卧的门也没关上,贺景白没敲门直接进去了,看到满地的鲜血和玻璃残渣,贺安倒在地上,梁文云跪在一旁哭。
他闭上眼又睁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她:“打了120没有?”
“我早就打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没控制住自己……”
贺景白猜晓到了大概,没有说话,也蹲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梁文云受不了他的沉默,手上还沾着鲜血,却抚上他的脸,看上去精神马上就要崩溃。
“现在我该怎么办?求求你,求求你帮帮妈妈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坐牢啊。”
她手贴上来时黏腻的触感让人很难受,贺景白偏头避开,站了起来,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柔和:“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然后找个别的地方住。放心,他不会有事。”
梁文云颤颤巍巍地扶墙站起来,照做了。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贺景白克制住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跟着上了车,到了医院后收到了梁文云的信息。
【景白,只求你爸爸别有事。妈妈也不是故意的,都是他逼我的,你千万不要怪妈妈。】
【我知道了,好好休息吧,不会有人告你的。】
贺景白坐在手术室门口,把头靠在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只觉得疲惫。
好在贺安的伤口不算很深,且没有伤在致命部位,最后抢救回来了,只不过失血过多还没有醒过来。
贺景白朝医生道了声谢,被他提醒身上还有血。
他终于忍不住那种反胃的感觉,进了卫生间洗了很多遍脸和手,却感觉怎么也洗不干净,好像是他生来就有的一样。
贺岐山知道消息后差点再次心脏病发,但得知贺安没事后直言:“都是他自己作孽,我也管不了了,人没事就行了,其余随他们去吧。”
贺安的秘书很快也赶来了,贺景白见过他几面。
“您先回去换身衣服吧,有车在楼下,这里有我,您放心。”
贺景白懒懒地对着他点头,看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而显得有些冷漠无情,麻木地乘电梯下了楼,坐上车。
【他没事。】
发完这三个字,他没管梁文云接下来轰炸般的电话,统统挂断了。
梁文云被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所折磨,迟迟无法安心,满脑子都是今天下午的画面。
近来贺安一直催促着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没给一点商量和转圜的余地。
这让她心烦意乱,把家里所有人员都辞退了,整栋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时而清醒,时而又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
今天贺安突然回来了,她很开心,想到地上还有刚刚砸的玻璃碎片,着手想要收拾,却割伤了手。
贺安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这种事让底下人去干就好了。我今天是来和你说最后一次,你最好赶紧签字,否则我真的会向法院起诉离婚,我的耐心有限。”
梁文云的脸色也一下子就变了,低着头没有回答。
“这么多年夫妻,我也不想走到那步,何况你也得为景白着想。”
梁文云简直要疯了,冲动之下,随手抓起手边的碎片就往他身上刺。
贺安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做,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剧痛就席卷了身体,支撑不住平衡倒下了,血流不止。
已经凌晨,厚厚的云层点缀着雨后的夜空,京市夏天的夜晚好像从来没有完全黑过,给人一种白日即将来临的感觉。
不记得自己怎么收拾干净躺上的床,贺景白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像戏剧,即使一切都真真切切地在他面前上演,他也如同隔着雾气旁观。
他突然想起来此行回来的主要目的,想到那个人,生出了一种自己永远也不可能配得上她的感觉,或许她和自己分手是对的。
如果有幸的话,或许她也会为自己的离开而难过一阵,但是很快就会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把他忘个干净。
贺景白比谁都清楚这样对徐令楚很好,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分手他却还是这么想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