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从窗边回头,见刚才帮她做造型的女孩阿细正慌忙地从行李堆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盒子,懊恼地道:“忘记放在伴郎休息室了。”“小声点!”阿细旁边的同事是个苗条的男人,迅速环视一圈,低声提示,“你赶紧去送吧,现在去还来得及。”阿细为难道:“可那是上层区,要申请了卡才能去...”“喂,你还做不做?”坐在镜子前等待阿细化妆的是个金发女人,头上顶着半个卷儿,一脸不高兴,粤语倒是讲得很标准:“我好赶时间的,不要走来走去啊。”
从化妆室的舷窗看下去,可以看到维港灯火璀璨的夜景。花哨如瓢虫的豪华超跑,忙碌如蜜蜂的直升飞机在这片钢铁森林里穿梭,在码头短暂停顿,留下一个个盛装的“小蚂蚁”。
红毯蜿蜒,接上签到点,闪光灯不停,亮如白昼,“小蚂蚁”们一组组登上巨大的邮轮,在授权过的镜头下走入国王的城堡。
“糟了!我给忘了!”
叶昔从窗边回头,见刚才帮她做造型的女孩阿细正慌忙地从行李堆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盒子,懊恼地道:“忘记放在伴郎休息室了。”
“小声点!”阿细旁边的同事是个苗条的男人,迅速环视一圈,低声提示,“你赶紧去送吧,现在去还来得及。”
阿细为难道:“可那是上层区,要申请了卡才能去...”
“喂,你还做不做?”坐在镜子前等待阿细化妆的是个金发女人,头上顶着半个卷儿,一脸不高兴,粤语倒是讲得很标准:“我好赶时间的,不要走来走去啊。”
苗条的男人连忙笑着迎上去:“do姐,您那个定型要一阵子的,她很快…”
do姐更不高兴了:“快什么快,你们的错漏凭什么要我的时间买单?小心我投诉你们全组啊!”
她这句话说得响,房间里的几个化妆师的脸色都变了。
这个大化妆室临近婚礼会场,属于下层区,同时有好几个伴娘和重要工作人员一起做造型——但也不是全部,有些伴娘有自己的专属团队,也就有自己的房间——能分配在这屋里的,基本都是要主办方负责妆发的普通人。
都是草根生,相煎何太急。
可do姐不同意,阿细也没办法。一屋子好几个化妆师侧目看向她,搞得她压力好大,却又犹豫不定。
但伴郎的东西要是耽误了,她一样要吃处分。
“我帮你去送吧,我有卡。”叶昔站起身,对一脸茫然看着她的阿细笑了笑,“时间确实不多了。”
阿细的眼神落在叶昔的红裙上:“但你是领头的...”
叶昔低头看了眼自己,又将满屋子穿着浅粉色长裙的其他伴娘看了一遍,了然地道:“没关系,反正我的造型弄完了,我直接到会场后台跟大家汇合就是。你跟我说,送什么东西,去哪间房?”
阿细还在犹豫,do姐干脆转过身子,不满地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嚷嚷着催促:“靓妹,你搞什么啊?”
叶昔轻轻摇了摇头,又对阿细笑了笑,示意她不必紧张。
“那谢谢您了。”阿细却无法不紧张,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内疚地将盒子交到叶昔手上,局促地交待道:“盒子里只有一朵胸花,是为了和您的定制礼服裙配套,临时重新做的,只有伴郎一个人有...领头的那个伴郎。”
“看,那就更该由我去送了,本来就是因裙子而起的事儿。”叶昔笑眯眯道。
阿细顿了顿,面露艰难,还是拉住叶昔的手,道:“您是个好人,一定会有福报的。”
叶昔拍了拍阿细的手,认真记下房间号,推门出去。
走廊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叶昔小心翼翼地提着长裙沿着墙边走,避免被撞倒。走进电梯,刷卡坐到上层,电梯门一打开,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上层区金绿色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宁神精心的香味瞬间灌进来,让人忍不住提了一口气。
叶昔放下长裙,踏上柔软的地毯,循着房间号找到了地方。
她抬手敲门,指节刚接触到门板,老式的木门就退开了一条缝,同时有女人的笑声响起:“你快别闹了!呵呵呵呵...”
叶昔退回一步,怀疑地看向门牌。
没错啊?
屋里的女人又发话了:“我得走了,老头找我。”
有男人回应她,但声音很低,听不清。
女人咯咯直笑:“想得美,替身文学放人家身上可以,可别想套着我。我今天听说十几个伴娘都是美人,你自己随便挑吧。哎,我真得走了...唔...”
旖旎之声传出来,叶昔轻轻地往后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但这裙子有个小拖尾,往前走容易,往后走很难。没走几步,门被突然拉开,女人大步走出房间,叶昔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假装自己刚到。
对面的女人见门口有人,惊得倒吸一口气,掉头就往反方向走,动作比叶昔还慌,绿色的礼服裙迅速消失在拐角。
叶昔眨眨眼睛,只来得及看到她裸背上的两个火罐印。
“你手上的,是要给我?”
耳边骤然响起男人的声音,叶昔本能地闪躲,抬起头警惕地望着他。
她竟然没听见这个男人靠近!
男人斜撑在门框上,很高,嘴角啜着欣赏的笑容,又一次对叶昔道:“靓女,你拿着的礼物盒,是给我的?”
叶昔不动声色地退开一点,退到她认为合适的社交距离,第三次确认了门牌号,才对男人微笑道:“您是伴郎吗?”
男人不答反问:“你是伴娘?”
叶昔轻轻点头。
“那我们确实是一对的。”男人放下手臂露出全脸,眉弓立体,额头饱满,一双眼睛深邃有神,是典型的岭南帅哥。他谦逊有礼地站好,风度翩翩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陈文九,这一场婚礼的伴郎。”
男人的中指上带着一枚细细的金戒指,叶昔注意到了,她将盒子双手放在他手上,得体地微笑着:“陈先生好,盒子里是伴郎的胸花。”
陈文九也不在意,手掌一翻将礼盒托住,好像一开始就是来取东西,而不是邀叶昔握手失败。盒子打开,陈文九专注地看了一会儿里面的物品,又将眼神定定地放在叶昔身上,笑得迷人,赞得诚恳:“真好看。”
也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胸花。
叶昔脸上一热,随即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可有的人就是有一种魅力,明明知道他肯定又海又渣,但就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嘴角上翘。
“东西送到,我先走了。”叶昔尽力压住嘴角,这么大一个风险隐患在前,得赶紧撤退。
“请等一下。”陈文九忽然欺上一步,抬起手将叶昔逼到墙边,撕破了君子的伪装,低沉着声音道:“这个花我不会扣,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