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忘了吗?临走之前,皇兄再三叮嘱你,不要乱跑,不要跟不相干的人说话,你不是答应我了么?”虞听晚瞳仁微缩,在某一个瞬间,她觉得眼前的谢临珩陌生到了极点。殿中的气温冷得彻骨。明明是三月天,却给人一种寒冬腊月的错觉。她努力保持平静,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的惊颤。回答他第一个问题。“真的是买的。”她说:“我喜欢这个簪子的样式,就买了一个带回来。”死寂蔓延,殿内的气息一寸寸变冷。
岁欢纳闷问:“太子殿下怎么来阳淮殿了?”
墨九长了张鸭子嘴,半个字都不往外吐。
轻低着头,一脸正派道:
“主子的心意,属下无从揣度。”
岁欢:“……”
她还想问些什么,却被虞听晚打断。
踏上殿前台阶,两旁的侍卫自发将门打开。
岁欢正要跟着虞听晚进去,刚踏上最下面的那阶台阶,就被墨九横出一只手臂拦下。
“岁欢姑娘,殿下只说让宁舒公主一人进去。”
岁欢:“?”
虞听晚回身,看了眼墨九。
再对上岁欢担忧的眼神,她轻声安慰:“没事,在外面等着吧。”
—
大殿正上首的位置,谢临珩垂眸坐着,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玉玉佩。
如果观察的仔细,会发现,这只玉佩上的图案,和上次他在虞听晚生辰时,送给她的那支发簪图案是一模一样的。
不管是玉石质地,还是颜色,全都一样。
虞听晚刚走进来,殿门“吱呀”一声。
突然被人紧紧关上。
虞听晚不自觉地皱紧眉。
看着紧闭的殿门,再回身看着神色冷沉的谢临珩,心头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怪异感。
权衡再三,她往里走了两步。
维持着平常的语气:“皇兄?”
谢临珩终于抬头。
目光从玉佩上移开。
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
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在转瞬间,将她死死扣住。
“怎么回来这么晚?”
虞听晚压了压心头的怪异,声线依旧:
“路程比较远,再加上在寺中耽误了些时间……”
她话还没说完,谢临珩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一个地方。
被平静掩饰的眼底深处,顷刻间掀起狂风巨浪。
他死死盯着她头上戴着的那支簪子。
那支宋今砚送给她的簪子!
就这么喜欢?
这才收到簪子多大一会儿,就戴上了?
上次他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推七推八,从未戴过一次。
别人送的,倒是欢喜得很!
谢临珩站起身,沉着眼朝她走过去。
虞听晚解释的话蓦地卡在嗓子中。
眼睁睁看他越逼越近。
在两人间的距离就剩一米时,虞听晚下意识往后退,想将距离拉开。
可脚腕刚动,谢临珩就冷不丁地用力攥住了她手腕。
不让她再躲。
同一时刻,在她惶然抬头时,他手臂一抬,下颌紧绷着,将她头上那支簪子狠狠抽了出来。
“哪来的?”
此刻他脸上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可那眼中的冰棱,却让tຊ人后背发凉。
虞听晚随着他的话,看向他手中的簪子。
红唇嗫嚅着动了动。
隔了一两秒,才说:
“……外面买的。”
“买的?”谢临珩捏着发簪,略显随意地打量两眼。
他的动作漫不经心到,有种随时会拿不稳,发簪摔在地上摔断的错觉。
虞听晚神经绷紧。
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
倏的,他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直直看向虞听晚的眼睛。
“去昙昭寺那种地方,宁舒还有心情闲逛吗?”
虞听晚嗓子发干。
她吞咽一下,试图小幅度地将从手腕从他掌中挣出来。
可还没等她用力,谢临珩钳制着她手腕的力道便蓦地一紧。
顿顿的疼痛,让她顷刻间皱了下眉。
这时,谢临珩再次逼近一步。
冰冷到让人颤栗的手指挑起她下颌,眼底是一望无际的万丈深渊。
“是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虞听晚唇角压紧。
前所未有的危险感和压迫感,摧面而来。
他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下指尖下的温热肌肤,漆眸看似带笑:
“宁舒忘了吗?临走之前,皇兄再三叮嘱你,不要乱跑,不要跟不相干的人说话,你不是答应我了么?”
虞听晚瞳仁微缩,在某一个瞬间,她觉得眼前的谢临珩陌生到了极点。
殿中的气温冷得彻骨。
明明是三月天,却给人一种寒冬腊月的错觉。
她努力保持平静,垂下眼睫。
掩住眸底的惊颤。
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真的是买的。”她说:“我喜欢这个簪子的样式,就买了一个带回来。”
死寂蔓延,殿内的气息一寸寸变冷。
不知过去多久,他蓦地沉笑了声。
“既然宁舒说是买的,那便是吧。”
“只是——”
他故意停顿一下。
成功让虞听晚心尖一瑟,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
他沉沉注视着她终于露出一丝异样情绪的面容,残忍地笑了笑。
将那只簪子举到她面前。
“外面的东西,怎么能随意进皇宫呢?”
“宁舒如果真喜欢这种样式,明日皇兄让人多打造几支送给你。”
尾音还没落下,他当着她的面,捏着簪子的手陡然一用力。
虞听晚瞳仁皱缩,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扑过来就要阻止。
“不要!”
与这道声音同时响起的,是玉簪断裂的‘咔擦’一声。
谢临珩五指松开。
断成两截的发簪像被遗弃的垃圾一样,落在地上。
和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声。
虞听晚本能地低下身,想将它捡起来。
腰肢刚弯下去,就被谢临珩强行拽起来!
对上她隐约带上怒色的双眸,谢临珩一字一顿,冷声对她说:
“宁舒。”
“你记住,宫外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不能带进来!”
发簪也好,
对那个人的感情也好,
都不行。
说完这句,他松开她手腕,携着一身压抑的怒色,大步离开了阳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