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笨蛋……”杨生动看她:“你怎么了?”许节林鼻子一抽,泪水又滚出来一颗,她觉得自己这样很没骨气,抹掉哽咽着声音说了刚才的事,杨生动气得跳脚:“有病啊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有本事拿去啊。”许节林用纸巾擦干眼泪,深吸两口气看邱阿河:“邱老板,今天请我喝酒吧。”邱阿河也挺气,啧了一声说:“走,随你喝高兴。”去的是他们之前工作的会所,路上杨生动拿手机算了一下,碰另一边的邱阿河:“你那张卡上还有多少?”
程放没说话,像是默认了,他扯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节林,我真不愿意跟你闹得这么难看的,我不愿意去银行贷款,但是你如果能不这样生疏,我可以靠贷款来解决。”
“不用这么生疏是什么意思?”许节林问。
“我希望我们能像以前一样。”
这次轮到许节林笑出声了,程放直直看她那表情,蹙起了眉:“我在认真和你谈,奔着结婚去的,那件事确实是意外……”
“那你和何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遇见那天应该不是第一次吧?除tຊ了何舟还有谁呢?钱五梅?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专挑我身边的人下手,是怕我知道的太迟吗?没有人会这样对自己的结婚对象,毕竟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她又说:“还真是幸运,如果没发现这些真和你结了婚,我这辈子就不仅是看见这件咖啡店恶心这么简单了,我回顾我的人生都会觉得恶心。”
程放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知道你的决定了,希望你能尽快筹款。”
他推开门出去,许节林闭眼叹了口气,这都他妈什么人和事啊。
手机震动两下,杨生动打来电话,说他们都准备关门了她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她扯着书包往街中心去,老远就看见杨生动在数落邱阿河。
她觉得心里疲惫得很,看见两人争吵更是觉得烦闷,泪水不争气流出来一颗,她抹掉过去拍了一把杨生动:“干嘛啊?”
“他个笨蛋……”杨生动看她:“你怎么了?”
许节林鼻子一抽,泪水又滚出来一颗,她觉得自己这样很没骨气,抹掉哽咽着声音说了刚才的事,杨生动气得跳脚:“有病啊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有本事拿去啊。”
许节林用纸巾擦干眼泪,深吸两口气看邱阿河:“邱老板,今天请我喝酒吧。”
邱阿河也挺气,啧了一声说:“走,随你喝高兴。”
去的是他们之前工作的会所,路上杨生动拿手机算了一下,碰另一边的邱阿河:“你那张卡上还有多少?”
邱阿河反应一会儿,眼神落到许节林身上,然后支支吾吾得说:“就没多少啊,都取出来花掉了,你刚才骂我不就是为这事。”
杨生动一把拍在他大腿上,邱阿河瞪了他一眼,然后眼神看向许节林摇了摇头。
这些动作许节林都在后视镜中尽收眼底,她眼睛向上看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的情绪说:“这事你们别操心了啊,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等我凑凑吧。”杨生动说,这次轮到邱阿河拍了他一巴掌,杨生动没搭理。
三个人找个地方坐下,因为各怀心事也无话可说,没怎么喝就散场了,看许节林上了出租,邱阿河脸色肉眼可见难看起来:“你要借钱我不同意,但你要接那个店我可以接受。”
杨生动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往前走,一边说:“没跟你认识那会我跟她分一桶泡面,我奶在医院好几次她用生活费帮我垫护工费,前一阵跟你吵架她直接转了一万给我,这些钱现在在你看来是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她来说,每一分都很重要,所以我没法看她不管。”
他又说:“接店铺这事你就别想了,我们钱不够。”
邱阿河急忙:“这还不简单,总会有办法的,钱借出去她不一定立马能还上,店我们接过来就不一样,那是能挣钱的,到时候我俩一人守一间多好,也省得你整天看我不顺眼。”
杨生动看着远处暮霭沉沉的天空没有说话。
许节林到家的时候薛惊鸿正窝在沙发里看什么东西,一只狸花在他怀里打哈欠,抬眼对视上,薛惊鸿对狸花说:“许阿姨回来了。”
许节林抬头看了一下,猫跳下来靠近她,用鼻子闻了闻她的手指。
“点点?”许节林问:“不是橘色的吗?”
“点点在我爷爷那儿,这只叫言言。”
“为什么叫言言?”许节林捞起猫来看,揉了揉它的肉垫。
“不知道啊,温树林取的,”薛惊鸿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头也不抬地答。
“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
“我不回来你有什么计划?”薛惊鸿抬头问,距离近了看到她粉红色的鼻尖,他站起靠近一些:“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许节林下意识退了一步。
薛惊鸿有点不高兴,捞起猫窝回沙发里,继续拿着手机点啊点,屏幕上是什么他其实也没注意,只是尽量用余光去看站着的人,看见她站了一会儿就拿着包去了卧室,洗完澡随意穿了一个T恤和棉质的短裤出来。
一个毛巾搭在头上,她在那站了一会儿然后问:“要不要喝一点?”
他终于从手机里解放出来,勉为其难地将视线转移到一侧的沙发上说:“喝一点吧。”
许节林打开冰箱拿了两罐酒过来坐下,薛惊鸿将桌子上的手柄拿开,猫从怀里挣脱,跳到双人沙发上,许节林坐下一手里拿着酒喝,一手慢慢摸它,它便一屁股坐到她的腿上。
猫毛触到皮肤上有点痒,她用手顺了一下。
薛惊鸿将投影打开放了个电影,落地窗外灯光变得模糊,外面下起了雨。
房内有她沐浴液的香味和他身上熟悉的柑橘调,她摸着猫的头问:“这也是捡的?温树林捡的吗?”
“不是,”薛惊鸿拉开易拉罐坐下:“温树林买的,有一次去南方,在那种集市上。”
“你们去过南方?什么时候啊?”许节林有点惊讶。
薛惊鸿看着天花板,有点故意的意思:“就你跟我分手没多久啊。”
“这……”许节林看他:“不会,是去找我吧。”
薛惊鸿一下被呛到,然后他笑了出来,倒在沙发上半天才缓过神:“你自恋得也是够可以。”
许节林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一脚踢到他腿上:“好了,别说话。”
因为两人动作起伏有点大,猫卷着的姿势被打乱,它不满意的叫了一声。
许节林收回脚调整一下坐姿,喝了口酒说:“我问你,有钱人会有烦劳吗?”
薛惊鸿用余光瞥她,有点欠的样子:“好像没有欸。”
许节林更气了,但她很快认命:“我问的是什么鬼问题。”
她沉默半天说:“你肯定很不能理解我吧,比如为什么觉得不合适分手啊,比如为什么那么执拗啊……”
薛惊鸿不知可否的嗯了一声,脑子里首先出现的是她总挂在嘴上的“尊严”两个字,他转头看她:“但大约猜到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
“什么?”许节林问。
“你对我有偏见,对你自己也有偏见。”
“难道不是吗?”许节林知道他说的偏见是什么意思,她盯着腿上的猫说:“我要是捡到一只猫,我得先考虑养它的成本,以及养它的成本和它能带给我的情绪价值能不能成正比,考虑好后决定养起来,也不会取什么点点、言言这种名字,大概率会是发财,但你们绝不会这么想,所以这不是偏见,是事实。”
薛惊鸿抱着手陷在沙发里,吸了一口气后说:“你说这个我无法反驳,但你能肯定说我就一定比你高级到那儿去或者你就一定比我低级到哪去?照你这样说你看一本书得出来的感悟就是必须被打上某种标签,而我得出来的又是另一类?这两类之间必须要有某种区别?这不见得吧,你把这个问题想得太肯定了,我小时候就跟我爷爷在北京的老巷子溜,他教我噙豆汁、喝豆腐脑,我从来也没觉得我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许节林不再说话,默默喝了一口酒,薛惊鸿往她的方向倒,头放在她的肩膀上:“你想得太多。”他声音突然温柔下来。
许节林垂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窗外的雨水:“我,就自尊心挺强的,你自己也很没分寸啊,说什么出国……”
肩膀上的人不说话,她又垂眸看了一眼,看他静静看着投影,没有说话的打算,像是认同了她所说的,于是她继续:“我中间也不是没后悔过,想找你的时候发现你把我删掉了。”
肩膀上的重量离开,他离自己很近,直直的看着她:“我删你?你删我吧。”
许节林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你敢做就敢当啊,5月4号你当时给我发了条消息,不过立马撤回了是不是?然后我回复了你,却发现你把我删掉了。”
薛惊鸿拿过手机打开日历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啧了一声:“我侄子,我二哥家小孩儿,回国前我去看过他,当时手机给小孩儿玩游戏了。”
许节林一幅要信不信的样子,薛惊鸿也不管,继续倒在她肩膀上,话题跳到了另一个维度:“你喜欢过他吗?”
她想了下说:“我也不想说谎,当时确实还觉得挺不错的,他一直很关照我。”
肩膀上的人又不说话,眉头还微微拧起来了,许节林唏嘘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嘛,物是人非了。”
屋内沉默着,只有言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许节林抬了抬肩膀,薛惊鸿没好气问:“干嘛?”
“别幼稚啊,这不是一回事。”
他还是不说话,许节林觉得要命了,她捞起猫说:“没劲儿,睡觉去。”
薛惊鸿却一把拉住她的手,他说:“你现在算不算回来了?”
许节林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