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顶着梁今若的目光，勇敢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可以服众。要不然，他只要说一句，我堂堂青山寺的代住持为何会杀人，我们就无言以对。”梁今若慢慢放开握着门把的手，周疏说的是对的，当然她只是想早点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所以想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但要走正规的流程，至少要先有动机，才有嫌疑，要有人证物证，才能抓捕审讯。周疏竟然松了口气，他当然可以直接强硬的去命令梁今若，但那样的手下他有太多，不需要多一个只知道听话的梁今若。
这可是个诱人的差事，周疏是朝廷重臣，虽然不可能给梁今若一个什么样好的官职，但是给他做事待遇必不会差，总是个公务员吧，衣食住行都有保证，和厨房帮工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是梁今若想也不想，断然道：“不干。”
“为什么？”周疏奇道：“你不是缺钱么？跟我做事不会亏待你的。你一年赚的钱，肯定比你给人帮工十年赚的还多。”
“真是财大气粗啊。”梁今若白了周疏一眼：“不干，有命赚没命花。要不是因为伍婶，我宁可在厨房里片一辈子鸭子，也不想赚这个银子。”
“是吗，你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颓废。”周疏竟然教训起梁今若来：“不过你想想，这就是命啊，即便你有一颗一辈子窝在厨房的心，可不也被逼着走到了这里。命中注定，你过不了安稳的日子，认了吧。”
周疏这话与其说是一种挖苦，不如说是一种调侃，而且是带着玩笑的口气说出来的。可梁今若听了之后，也不知为何，情绪突然低落了下去。
“虽然我不信命，但有时候确实不信不行。”梁今若眼神有些暗淡，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将手中的石头抛给周疏：“就算是命我也要再挣扎一下，等老天爷把我逼的走投无路再说吧。”
梁今若说完，走到房门口，便要将门打开。
“等下。”周疏一把抓住梁今若的胳膊：“你要去哪？”
“去找这个房间里住着的其他人。”梁今若道：“叶大人，你不会想不到吧。”
“你也想到了？”周疏不答反问。
“是。慧可脑袋上的伤，可不止被撞了一次，他根本就不是像他们所说，在和蒲明的争执中不小心被撞到了墙上，意外身亡的。”梁今若道：“这一个屋子的人，十六个，绝对不止一个有问题，所以拉了偏架，才让慧可死的那么快。而暗中那个人不敢让蒲明将话说出来，也就是说，里面一定有不知情者。”
周疏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现在案件其实已经很明朗了。”梁今若有点不耐烦：“只要把刚才的人抓来一个个单独审问就行了，可以交给我，我知道怎么问可以分辨出他们谁说了慌，谁是真的无辜。然后你再把几个知情人抓来严刑逼供，不就可以顺藤摸瓜，抓住幕后的凶手了吗？”
“不行。”这次轮到周疏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梁今若只想翻他一个白眼：“不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你知道凶手是谁，不敢抓了？”
“自然不是。”听着梁今若言语中有点讽刺意味，周疏也不生气：“但这若真是青山寺里的僧人做的，这事情便和上面脱不了关系。”
“上面？上面是指哪里？朝廷？”
“不，是青山寺的高僧。”周疏道：“青山寺虽然僧人众多，但是高僧并不多，方丈玄宏一年前闭关至今未出，代住持了尘是他的师弟，这一辈还有两位，都是德高望重。但是整个青山寺，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有这几人。能够指使庙中僧人做杀人的事情，就更只能是这几人了。”
“所以呢？”
周疏语重心长：“所以你可以冲出去把刚才屋子里的僧人都抓来，然后一个个审问，问出谁是凶手，交代出上面是谁指使。但是空口白话，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抓到现行。他大可以矢口否认。虽然这样说起来可能很不公平，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果我怀疑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以抓他回衙门审讯。但现在怀疑的是一个得道高僧，所以便不能如此。”
还真是特权阶级，梁今若心里不痛快，一脸不耐烦的瞪着周疏，但是瞪了半响颓然道：“你说的是。”
不管哪朝哪代都是如此，这也不是周疏的责任，怪他确实没有意义。
“所以你的意思，必须抓到现行才行，最好是抓到凶手把刀架在下一个受害者脖子上那一刻，才算证据确凿？还必须找到之前几个受害者的尸体，才能算是他杀的人？”
周疏顶着梁今若的目光，勇敢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可以服众。要不然，他只要说一句，我堂堂青山寺的代住持为何会杀人，我们就无言以对。”
梁今若慢慢放开握着门把的手，周疏说的是对的，当然她只是想早点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所以想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但要走正规的流程，至少要先有动机，才有嫌疑，要有人证物证，才能抓捕审讯。
周疏竟然松了口气，他当然可以直接强硬的去命令梁今若，但那样的手下他有太多，不需要多一个只知道听话的梁今若。
不着急出门，梁今若反倒是在门边盘腿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后，又起了身，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
周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去抓她的胳膊：“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说。”
“别碰我。”梁今若甩开周疏的手：“你看我像不像是那个死者？”
这话阴森森的，但周疏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退后两步看她：“发现现场的僧人说，死者是跪在悬崖边，仰头望着天空的。”
“嗯。”梁今若说着，也仰起了头，看向房顶：“现在你就是凶手，试试这个姿势行不行。”
周疏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抽出刀来。
梁今若拍了拍自己的右肩：“我刚才检查死者的衣物，发现她右肩的衣服上有血迹被遮挡的痕迹，凶手应该是右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左手持刀，割开了她的喉咙。”
虽然凶手的思维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也不是正常人需要了解，但是案情重组却可以站在凶手的角度，很有可能会让一些遗漏掉的细节浮出水面。
周疏伸手放在梁今若肩上，那力道大概是太轻了，梁今若不由得道：“叶大人，你可以用力一点，我不会以为你在公报私仇的。”
周疏有点尴尬，但还是用了些力气，握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左手握住刀，架在了梁今若的脖子上。
刀背冰冷，虽然不锋利也叫梁今若打了个寒颤，接着她咦了一声。
“怎么了？”周疏忙道。
梁今若跪着不动：“你再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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