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脚步,看向颜肃年。“爹,那你告诉女儿,什么叫不莽撞?是不是非得在爹你一口一声孽障,质问我是不是害了冯美人的时候,不吭一声,乖巧的把这罪名认下来,让皇上砍了头,给你那宝贝庶女,挪出嫡长女的位置来,才算不莽撞?”“你胡说什么?”“是不是胡说,爹心里最清楚,不过抱歉,从前唯唯诺诺的颜夕月死了,如今的我,天生命硬不弯腰。你要的乖巧,我学不会。”声音微顿,她瞟了一眼颜夕晨,眼神戏谑。
话音落,夜天极不禁看了颜夕月一眼。
明明她自己也深陷泥潭,还没洗脱嫌疑呢,这个时候,还能为他说话……
胆子倒是不小。
想着,夜天极看向明阳帝,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股嚣张之势。
“玉佩是臣的,至于它怎么会出现在这,臣不清楚。但是,冯美人之死,与臣无关。且不说臣双腿不良于行,动手不便,就算臣可以,臣也没闲心,在一个不起眼的妃子身上浪费心思。更何况,她丑,碍眼。”
丑……
这种话也就只有夜天极敢说。
一时间,营帐内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除了几个期待夜天极出事的,还有心幸灾乐祸,其他人都偷偷的瞧着明阳帝,连大气都不敢喘。
颜夕月见情况不妙,忙开口解释。
“启禀皇上,冯美人中毒是假,被人针刺肩井穴致死才是真,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在冯美人出事之前,必定在她左右近身照料。是以,出事之时,凶手必定就在营帐之中,而裕亲王不符合这一点。”
夜天极靠底气,颜夕月靠证据。
他们两个这不算配合的配合,堵了不少人的心,也包括明阳帝。
明阳帝将玉佩,扔到夜天极面前,“那你们说说,这玉佩是怎么回事?它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臣不知。”
“臣女之前不认识裕亲王,也不知道他身边的详细情况,若问玉佩具体是怎么出现在这的,臣女不知。但臣女想,想从裕亲王身边带走一块玉佩,这并不难。”
一边说着,颜夕月一边款步到夜天极身边。
“臣女参见裕亲王。”
颜夕月福身给夜天极行宫礼,规规矩矩的。只是,当她福身的瞬间,宽大的衣袖已经遮掩住了她手上的动作。
待起身时,夜天极腰间挂着的香囊,已经被她掐在了手上。
当特种军医,要执行的多是危险任务。
有时候为了保护队友,配合作战,他们也需要进行伪装,在不同的场合,扮演不同的人,而不仅仅是当个医生、给人治个病那么简单。
为了顺利完成任务,保护自身以及队友安全,颜夕月所经受的训练,都是最严苛的。
这一手,也不过是必备的小把戏。
她手熟。
将香囊交给皇上,颜夕月声音清浅。
“臣女一个陌生人,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都寻到了下手的机会,更何况裕亲王身体抱恙,不利于行,需人贴身伺候,随侍左右。想来,这些人能够下手的机会更多。所以,玉佩的出现,除了说明裕亲王身边有人存有二心,证明不了什么。”
明阳帝掐着香囊,恨不能将那玩意当成夜天极,挫骨扬灰。
他冷冷的瞟了颜夕月一眼,“左相府倒是出人才,巾帼不让须眉,你会的倒是多。”
“臣女谢皇上盛赞。”
管它是夸是贬,颜夕月全当夸赞收了。
谢了恩,她就乖乖巧巧的退到屏风边上,像个事外人似的,不再言语了。
锋芒太露死的快。
今日,因为遇上了夜天极,撞上了冯美人之死,她已经掺和了太多皇家皇权之事了。现在嫌疑洗的差不多了,她还是老实点好。
夜天极看着颜夕月,不自觉的垂眸笑笑。
张牙舞爪折腾了一夜,搅了局,诛了心,成了一群人的眼中钉,这会儿才想装乖……
太晚了。
夜天极心里寻思着,就听到明阳帝开口,“来人。”
御林军快速上前,“皇上。”
“把冯美人出事之时,从旁侍候的人,全部抓起来严审。不论是谁,但凡涉案,决不轻饶。”
“是。”
“其余人散了,今夜之事不准肆意传扬,违者……哼……”
威胁的话,明阳帝没有说出口,只不过,那冷哼声足以让人心生忌惮,不敢妄为。
明阳帝很快就带人离开了。
夜天极倒是没急着走,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得让颜夕月先离开。不然,夜凌云之流,只怕会对她多有为难。
今日,颜夕月帮了他。
这个人情,他认。
颜夕月不知夜天极的心思,她很快就从冯美人营帐出去了。
纵然心理素质不错,可从穿越到现在,她都行走在刀尖上,脑子不停的转,她真的有点累了,她想回去歇歇,顺带着捋一捋眼下的情势,为日后做准备。
不然,在这等级分明的地方,她怕是要吃亏。
颜夕月一出来,就看到了等在营帐外不远处的颜肃年,以及颜夕晨。
“大姐姐,你没事了,真的太好了。”
像是之前所有的冲突龃龉,都不存在一样,颜夕晨挽着颜夕月,那热络亲近的劲儿,恨不能让颜夕月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微微用力,颜夕月就将颜夕晨的手掰开了。
“别装,太恶心。”
“大姐姐……”
“知秋是谁的人,你心里有数,我营帐里点的香料里,是谁掺了离魂香,你也应该清楚。给你个警告,颜夕晨,以后没事别惹姐,姐会让你大出血。”
她可不是从前的颜夕月,可以委曲求全,任人揉捏。
她,受不了那委屈。
颜夕月说完,就打算离开,一旁颜肃年脸色铁青。
“夕月,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还有没有点规矩?不要以为,你有了几分本事,在皇上面前露了脸,你就可以横着走了。这朝堂局势波云诡谲,稍有不慎,就会牵连全族。你今日太莽撞了,日后切不可如此。”
听着颜肃年的话,颜夕月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停下脚步,看向颜肃年。
“爹,那你告诉女儿,什么叫不莽撞?是不是非得在爹你一口一声孽障,质问我是不是害了冯美人的时候,不吭一声,乖巧的把这罪名认下来,让皇上砍了头,给你那宝贝庶女,挪出嫡长女的位置来,才算不莽撞?”
“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爹心里最清楚,不过抱歉,从前唯唯诺诺的颜夕月死了,如今的我,天生命硬不弯腰。你要的乖巧,我学不会。”
声音微顿,她瞟了一眼颜夕晨,眼神戏谑。
“要不,爹你趁着老当益壮,再多生几个,培养培养?说不准就有哪个蠢的,乖巧到被颜夕晨玩死了,还要感恩戴德呢。到时候,你们也好父慈女孝,家庭和睦,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