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坐在马车里,任凭魏九凌禁锢着我的手。风吹起帘子,我抬眸,看到了外面的朱雀楼牌坊。恍惚间,我忽然想起,从皇宫到侯府的这条路,亦是我出嫁的路。我嫁给魏九凌那天,也是这个地点,风吹轿帘,我偷偷掀开盖头,第一眼看见的也是那朱雀楼牌坊。曾经,我满怀期待嫁给魏九凌。如今,他满怀期待想要我死。
我被带到了御书房。
皇伯父被我吵醒,坐在上首揉着眉心质问:“挽棠,半夜进宫,又所为何事?”
他打量着我,蹙起了眉。
我也明白我如今狼狈得不像话,扑通一声便跪下。
面对皇伯父,连日来在魏九凌那所受的委屈汹涌,我忍不住哽咽:“皇伯父,求您为我做主。”
我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荒谬!”皇伯父冷下脸,“立刻召永宁侯和康宁公主驸马进宫。”
不出半个时辰,魏九凌和我爹便进了宫。
我站在殿前,红着眼看着两人一起进了殿。
两人见到我,立即对视一眼,随即向皇伯父行礼:“臣参见陛下!”
皇伯父抬手,锐利的眸子看着魏九凌:“镇北侯,挽棠说你将她当成恶鬼附体,折辱于她,此事可为真?”
皇伯父的威严如天威,我终于有了底气,看向魏九凌。
谁知魏九凌面上毫无异色。
他恭谨一拱手:“陛下,皇室之人岂会是如眼前之人一般跋扈,眼前的县主定然是被恶鬼俯身。”
“如今我已请来了青胤真人,只要陛下同意,即可招魂,唤回那与人为善,人人夸赞的县主。”
他的话好像带着尖锐的钩子,一句句往我的心里钻,钻得我鲜血淋漓。
我怔然望着魏九凌被殿内烛光渡上一层光辉的俊美侧颜。
这是我从十五岁开始便一直爱慕的男子。
是我抛却县主骄傲,唯一甘愿低声下气的爱人。
他现在一心想让我让出自己的身体给他心爱的女人。
可他有没有想过,没了身体的我该如何?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朝着皇伯父便跪了下去,声声泣诉:“皇伯父,我才是挽棠啊。”
“您知道的,过去这三年,那占据我身体之人在京中所行之事,是我绝不会做的。”
五岁那年,中秋家宴,我爬到他面前,唤了他一声伯父,别人都以为他会生气,可他龙颜大悦,赐给我一座别庄当见面礼。
十二岁那年,国公千金讽刺我不孝庶母,被我赏赐三十耳光,国公闹到他面前,他却替我将国公爷挡了回去……
在我心里,皇伯父比我爹更像我的父亲,给予我宠爱和维护。
他一定会认得我,一定会帮我。
可没想到皇伯父却沉默了。
这沉默像道白绫勒住我的脖子,在我即将窒息时,听见皇伯父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朕准了。”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皇伯父。
脸上再无血色。
望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容,我的眼泪止不住从眼眶滑落,声音嘶哑:“伯父……”
其余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伯父似乎听见了,他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
“臣告退。”
魏九凌把我带了下去。
他一路脚步轻快,迫不及待。
而我的心已经痛到麻木,连反抗都忘记了。
出宫门的时候,已是丑时,天空泛着鱼肚白。
我呆呆坐在马车里,任凭魏九凌禁锢着我的手。
风吹起帘子,我抬眸,看到了外面的朱雀楼牌坊。
恍惚间,我忽然想起,从皇宫到侯府的这条路,亦是我出嫁的路。
我嫁给魏九凌那天,也是这个地点,风吹轿帘,我偷偷掀开盖头,第一眼看见的也是那朱雀楼牌坊。
曾经,我满怀期待嫁给魏九凌。
如今,他满怀期待想要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