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向平安听着侍卫的禀报眯起了眼。失足,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粪池里?小侍卫被吓得头冒冷汗,讲起话来磕磕巴巴:“依照现场的痕迹来看,应……应该是失足。不过属下会再细查!”向平安点头,准备亲自去查看,却被苏时越拉住。“不怕?”她回头,对上苏时越疑惑的眼神:“不怕。”上辈子什么样的惨状没见过。这才哪儿到哪儿。桃花此时已经被泡得面目全非,只能看出面上青紫。浓重的腥臭混着腐烂的尸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怪味,让向平安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去打的那套首饰,如果是拿来做技比的奖励赏给这群狗奴才的话……
宫中的奴婢大多不会出宫,就算出宫嫁人,也不会将这种东西带在身上,多是拿去换钱。
她手上还有样图的图纸,只要拖延一些时间,想办法哄卢先生再打一套一模一样的,那就万无一失了。
这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情久脸上不自觉露出兴奋之色,正要挽着朝暮离开,又看见桃花三步两步小跑过来。
桃花怯生生掏出两个荷包向她们递过来,声音略带羞涩:“我,我快能出宫了,先前多谢两位姐姐照顾,荷包是我亲自绣的,姐姐莫嫌弃。”
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怕她们拒绝,硬塞进了她们手里,匆匆行了个礼跑了。
情久盯着桃花跑开的背影,心里已经在动起了歪心思。
她现在手上没有差事,总是跑出宫容易让人起疑,打首饰的事情,不如就让桃花出去替她办。
总之桃花就快要被放出宫去了,到时候,找个机会把她做了……
神不知鬼不觉……
七日之后。
向平安在宫中收到了卢先生让人捎来的信,信中让向平安别折腾他这把老骨头,一连打两件,第二件日日夜夜紧赶慢赶,才赶在七日内交了东西。
向平安漫不经心将信纸一角拎在烛火上头点燃,恰好得到字画的连耀天也赶来求见。
她唇角一勾,让人备了马车随连耀天一起匆匆离开。
两辆马车先后停在了御史府门前,连耀天过来牵她,被向平安不动声色抢先跳下了台阶。
“我不管!贵妃的宴会我也要去!不然我就下毒!毒死那个贱人!”
御史府内吵吵闹闹,孟夫人狠毒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院,直接传进了还没进门的向平安和连耀天等人的耳朵里。
话音未落,酒杯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焦急拦下:“哎哟我的夫人唉,您可小声些吧,外面都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能把我怎么着?我就算毒死她袁氏,也没有人敢拿我怎么样!她们家就剩一个老不死的,难道还能替她撑腰?”
说话的人十分张扬,毫不避讳。
向平安跟连耀天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讶。
领路的小厮一脸尴尬,将她们领进袁夫人的院子:“还请公主殿下稍坐,夫人随后就到。”
看来外边的传言不假,江御史宠妾灭妻,袁氏的日子过得恐怕不怎么样。
上一世袁氏遭孟氏下毒,因此孟氏才得以去宫中赴宴。
袁氏出生将门,不屑争宠,却落得个被小妾害死的下场。
向平安看着眼前的袁氏,消瘦如柴,脂粉极淡,完全盖不住惨白的脸。
再跟那日向平安所见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孟氏一比较,也难怪江御史看不上。
她叹了口气,趁着袁夫人入座,让连耀天将她娘亲的遗物递了过去。
“这是连公子无意间拿到的,我知对于夫人来说是重要的东西,但今日送来,我亦有我的私心。先前公子救我于刀剑之中,今日就厚着脸皮替他在御史大人跟前讨个差事,好还了连公子的恩。”
袁氏淡漠,想了想,提笔写了封介绍信,让小厮带着连耀天出去找人。
连耀天走后不久,向平安在袁夫人那里,两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
向平安本着宁多个友人不多个敌人的想法,最终还是劝了袁夫人几句,袁夫人也听着,只是面上却看不出作何想法。
罢了,既她不愿争,也不强求。
向平安打算告辞。
“不好了,殿下。”
就在这时,朝暮匆匆跑了进来,脸上都是泪花,都顾不得跟她行礼。
一见向平安,朝暮整个人就扑了上来,在她脚边哭哭啼啼:“殿下,不好了,桃花死了,宫里传消息来,说桃花溺死了!”
向平安一惊。
溺死了?
向平安神色凝重地赶到场地时,桃花已经从粪池里被捞了起来,连苏时越,也不知为何,来凑了个热闹。
因为是她身旁的宫女,向平安赶来时,侍卫就立马也朝她这边过来禀报。
“失足?”向平安听着侍卫的禀报眯起了眼。
失足,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粪池里?
小侍卫被吓得头冒冷汗,讲起话来磕磕巴巴:“依照现场的痕迹来看,应……应该是失足。不过属下会再细查!”
向平安点头,准备亲自去查看,却被苏时越拉住。
“不怕?”
她回头,对上苏时越疑惑的眼神:“不怕。”
上辈子什么样的惨状没见过。
这才哪儿到哪儿。
桃花此时已经被泡得面目全非,只能看出面上青紫。
浓重的腥臭混着腐烂的尸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怪味,让向平安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让刑部找人来验尸。”
向平安简略看了一遍,实在忍不住那股恶臭,站起身来。
暮霞渐艳,一连两天过,向平安都端坐在平宁殿的案几上,目光一刻也没从自己写的好几张堆得零散的纸堆中离开过。
朝暮心疼她,过来给她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又给她换了香,暖了茶。
“殿下,该吃东西了。”朝暮在一旁劝道。
“知道了,先放着。”
向平安头也没抬,她将这两日所收集的信息一一写了下来,写了厚厚一沓。
再加上刑部送来的信息,两相一对比,确实只能判定为失足。
只不过……
她提笔将疑点圈出来,突然就被一只手抽走手中的羊毫。
紧接着整个人毫无预兆被拉了起来,抬眼间看见板着一张脸的苏时越。
“殿下可要记得我们的交易,殿下身子拖垮了,我找谁去?”苏时越话语里是毋容她拒绝的认真。
向平安只好不情不愿地坐上了桌。
一双筷子将菜心直接戳成了蜂窝,脑子里都是案子的疑点。
苏时越见她心不在焉,故意找了新话题。
“听说昨儿下午,江御史带着连耀天去了吏部,明日就要上朝。”
手中“戳蜂窝”的筷子突然被摁住,向平安这才反应过来苏时越是在跟她说话。
苏时越挑眉,眼里是真假难辨的调笑:“还不吃,等人来喂?”
她赶紧夹了两夹菜下咽,才反应过来回他一句:“不过是个礼官大夫。”
今后能为难他的地方多的是。
向平安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转念又想到了袁氏——不知道她去御史府时,同她说的那些话她听进去了没有。
“还有,今儿都城出了件事。”
苏时越顿了顿,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正襟看着她:“孟夫人为了跟人抢一块蚕丝料子打了起来。”
说着,又顿了顿,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开口。
“你之前去御史府,可是跟袁氏说了什么?她竟主动让孟氏进宫赴贵妃的生辰宴。”
“哦?”
向平安眼中这时才漫上如狐狸一般精明的笑意,敷衍道:“不过就是劝了些母为子计的话。将门之家,袁夫人家公子眼看快到征军的年岁,大概她自己也有计较罢了。”
这世道除了自己的本事,家事和身份,亦是坦荡前途的捷径。
袁氏在御史府混得一日好,她的公子今后也就能跟着享福。
袁夫人该是想通了她劝的那些,这才会按她所说的主动让出了去赴宴的机会。
说到这里,向平安拿筷子的手突然停住,桂花糕夹在嘴边,又放了下来。
“你先前说什么?明儿连耀天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