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陵正欲反唇相讥,王六小姐却按了他的手,抢先道:“为人子女,哪有跟父母拧着来的?父亲母亲放心,我们这就出门。”媳妇这样晓事,严太太自然高兴,当即就叫家里的司机开着车,把子陵夫妻俩并严三少爷送到了栖霞山。王颐上山的时候,后脚跟就磨起了血泡,到了下山的时候,腿脚更不方便。她在家里受惯了气,本来是很能忍的,也不打算跟谁抱怨,包括严子陵。后来是子陵看她实在走得别扭,才上前道:“这几步石梯实在太陡了,你若不
子陵正欲反唇相讥,王六小姐却按了他的手,抢先道:“为人子女,哪有跟父母拧着来的?父亲母亲放心,我们这就出门。”
媳妇这样晓事,严太太自然高兴,当即就叫家里的司机开着车,把子陵夫妻俩并严三少爷送到了栖霞山。
王颐上山的时候,后脚跟就磨起了血泡,到了下山的时候,腿脚更不方便。她在家里受惯了气,本来是很能忍的,也不打算跟谁抱怨,包括严子陵。
后来是子陵看她实在走得别扭,才上前道:“这几步石梯实在太陡了,你若不介意,我抱你下去,好么?”
王颐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她只觉得这一天倒霉透了。莫名其妙嫁给一个不过几面之缘的男人,她甚至连严子陵的长相都没怎么记清楚,到了婆家,又处处都要忍气吞声,比在家里当老姑娘还不如。
她这一委屈,就眼泪汪汪地站着不动,只背了身,不叫严家两兄弟看到。
严家三少爷严子钰是个爱起哄的人,又没成家,胡闹得无牵无挂。他知道王家此时不如严家辉煌,就往死里欺负王颐,谁叫严太太这些年在几个妾生孩子面前总不积德呢。
“哟,四少奶奶怎么哭了?这大喜的日子,传出去成个什么样?”
严子陵听到这话,只冷冷地看一眼严子钰,把他吓得噤声后,才主动去拉王颐的手:“还是累了,我抱你走。”
王颐双脚离了地,才试着身上好受些,眼泪虽还在掉,但她把脸埋在严子陵怀里,并不怕人看。
等到了严家停车的地方,严子钰却又不打算跟弟弟弟妹一起回家,他自己掏钱包车,找地方抽大烟玩女人去了。
车里没了外人,严子陵才把王颐从怀里松开,开诚布公地说:“我这个家,也就这样了,你跟了我,是要受委屈的。”
王颐听他这口气,有些不确定地反问:“四少爷,你,你是想悔婚么?”
王六小姐,先前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她在这方面总是格外神经过敏。她要不是被退过一次婚,再怎么也不至于二十八了还结不成亲。
严子陵不妨她想得这样歪,他并不知道王颐之前被人退过亲,事实上,苏州王家把这事瞒得极好,严太太把未来儿媳妇的身世颠来倒去查了好几遍,不也什么破绽都没抓到?
南京跟苏州,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苏州人都知道的事,南京人却未必知道,这也不稀奇。
子陵觉得王六小姐这话说得没道理,但又找不到好的道理来反驳,只说:“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想哪去了?”
王颐松了一口气,可眼泪却又掉下来。严家的汽车夫跟没事人似的在前面开车,严子陵更是一派坦然,只有王颐自己在哭。她很难为情,更不想被严子陵小瞧了去,只好勉强自己笑:“是我想岔了,四少爷别见怪。”
子陵这时候才想明白,王颐的脚,应该是受伤了,不然不至于哭得这样稀里哗啦。他捉过新婚妻子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脱下皮鞋,看到血泡已经发紫破裂,语气里倒多了责难:“都这样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王颐挣扎着把脚收回去,闷声道:“说了又怎样呢?”
严子陵没跟她争论什么,只问司机车上备了药箱没有,在找到纱布和碘酒后,就低下头给王颐上药。
王颐其实见过很多有头有脸的阔少爷,她家里有五个姐姐,各个都是结交阔少爷的专家。
少爷们大多鼻孔朝天,不可一世,像严子陵这样肯低头做事的,确确实实很少见。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海陵卢家那位小姐,会跟眼前这个男人鹣鲽情深那么多年,更有甚者,他们到最后也没有彻底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