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踹开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手下立刻掌灯进屋。屋内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可那柜子,却开着一条缝。有衣摆从里面露出来一角。蒙面黑衣人眼中露出狡黠的光,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上去抓人。任务接到的突然,他都吃了一惊,更别说锦王那种酒囊饭袋,他怕是根本来不及准备,又怎么会成功逃了呢?那十辆马车,不过就是障眼法而已,人定然是跑不远的。一定还藏在锦王府。像这种酒囊饭袋,如何能够算计到他?
夜里,雨声不断。
雷声轰轰。
柔软的发丝垂在谢归舟的胸膛上,那张如远山芙蓉一般的面容,贴在他的肩膀上,漆黑的睫毛时不时扑闪一下,清冷的宛如谪仙。
屋内烛光跟随着雷声忽明忽暗,好似是要爆发一场危机。
谢归舟的手缩在小腹前,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他总觉得,此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尽管他白日里已经做了准备,可还是觉得心慌。
“睡吧,郎君……”
声音温婉,只是话音未落,却被小奶狗的叫声打断,
“汪汪……呜汪汪!”
原本趴在地上的毯子睡觉的九州,此刻忽然间躁动起来,趴在床沿一个劲地往上跳,像是在惧怕什么。
“九州,你怎么了?”
谢归舟坐起来,身上的被子都堆在腰间,寝衣松松散散,身下的腹肌若隐若现。
“呜呜汪汪……”
九州甩着尾巴,看样子好像很急一般。
今夜本就不太平,九州这般行径,叶青绾也觉得心慌。
“九州怎么了,莫不是要排便?”
她也跟着坐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
刚坐起来,便听到屋外一阵躁动,来来往往脚步声匆匆。
惊羽从门外闯了进来,站在屏风后急急说着,
“主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后院起火了,好像是打雷引起的天火。”
听闻此言,叶青绾攥着被子的手紧了几分。
天火?
恐怕不是!
还不等她想好如何与谢归舟解释,只觉手腕一紧,人已经被谢归舟扯到了怀里。
“绾绾,你快穿上衣裳,我们快走!”
他一只手抱着九州,另一只手立刻扯下衣裳,往她身上套着。
“我自己来。”
叶青绾也不敢拖延,立刻将衣裳套在身上去穿鞋。
只是一刻的时间,便听到外面有打斗声。
刀剑撞击在一起,还有什么人在高喊着“找,一个都别想跑!”
叶青绾心下一紧。
果然是他。
沈元霁竟然这般无法无天,直接抢到了锦王府中!
他如今当了太子,已经到了胡作非为,藐视王法的地步不是!
“绾绾,快走。”
谢归舟已经披上一件黑色外套,拉着叶青绾从窗户跳了出去,直奔雨中。
天上雷声轰轰,雨水刷刷往下流淌,就像是拿着盆往下倒一样。
时不时闪过一道闪电,漆黑的夜晚有一瞬是光明的,光明过后,便又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谢归舟带着她从后门出来,立刻跨上马车。
于此同时,东西四周的巷子里,其他九辆马车奔赴不同的方向。
这些事情准备的很匆忙,但也足够给他们时间逃脱了。
城门夜里是不开的,眼下只能去别的容身之处。
今日白日时间紧急,谢归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准备,他只知道,永宁坊边上,有一处破旧的宅院在他的名下。
那里,离城门很近,也能够暂且藏身。
*
锦王府。
“人呢?!”为首那人凶狠斥责道。
“跑……跑了。”手下垂首,唯唯诺诺回答。
“跑去哪了!还不快追!”
“可是……可是他们早有准备,人是从十个不同的方向跑的,我们的人……怕是不够。”
为首那人蒙着面,眼中散发出犀利的光。
十个方向?
“……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说着,他目光瞥向寝屋旁边的木门。
“所有的房间,都找过了吗?”
“没……没有,只是找了这几间。”
为首蒙面的黑衣人朝着寝屋旁边的厢房走去。
“咯吱”
门被踹开后,是深不见底的黑。
手下立刻掌灯进屋。
屋内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可那柜子,却开着一条缝。
有衣摆从里面露出来一角。
蒙面黑衣人眼中露出狡黠的光,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上去抓人。
任务接到的突然,他都吃了一惊,更别说锦王那种酒囊饭袋,他怕是根本来不及准备,又怎么会成功逃了呢?
那十辆马车,不过就是障眼法而已,人定然是跑不远的。
一定还藏在锦王府。
像这种酒囊饭袋,如何能够算计到他?
“放开我!放开我!”
果不其然,从柜子里拖出来一个女子。
女子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寝衣,布料是最好的蜀锦,在羊角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发丝凌乱,半遮着面,让人看不真切。
不过能够看出,此人冰肌玉骨,姿色很好。
必然是主子要的人,出不了错。
“带走。”
蒙面黑衣人带着一行人离去。
*
永宁坊的一座落魄宅院里。
谢归舟扶着叶青绾坐回榻上,刚要准备点灯,却被叶青绾按住了手。
“不用点灯。”
如今天色漆黑,这本就是落魄的宅院,长久无人居住,若是点了灯,难免叫人看出端倪。
到时候,只会得不偿失。
谢归舟收了手。
他把怀里抱着的九州塞到叶青绾手中。
九州身上毛茸茸的,除了出门时身上淋了点雨,之后便再未淋雨,身上暖烘烘的。
“你抱着它,暖和。”
“呜呜……”
一路上都没有发声的九州,此刻不满地呜咽着。
叶青绾心里又乱又慌,此刻被这小东西逗得,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你呀你,一路上没出声,真是聪明的很。”
叶青绾摸了摸九州的头。
黑夜中,九州往叶青绾身上蹭着,还使劲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九州!这是我媳妇,你不能蹭!”
谢归舟吃醋一般地把九州提起,捞回自己怀里,反而是自己坐在叶青绾身侧,贴在她身边,蹭着她。
“一条狗还和我抢媳妇,配吗。”
九州不满地用小奶牙咬着谢归舟。
叶青绾嘴角笑意僵硬了两分。
谢归舟说的是狗,也不是狗。
又是坐了好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叶青绾的心立刻悬起来。
“主子……”
门外传来惊羽的声音。
她与谢归舟,都松了一口气。
谢归舟起身开门,将人带回屋内。
三人就这样黑漆漆地坐在屋内。
九州的眼睛发着莹莹绿光,此刻也就只有它看得清楚屋内的一切了。
谢归舟:“来的时候没叫人发现吧?”
惊羽:“没有。”
谢归舟:“府上怎么样了?”
惊羽:“他们将那个女子带走了,然后就全都走了。”
惊羽说罢,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那个女子是今日谢归舟买来的,有备无患。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日,沈元霁会从他手里夺走她。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逼得这么急。
今日若不是他顺道买了人回来,又防备了一手,怕是她早就被沈元霁抢走了。
想到这里,谢归舟愈发觉得心悸,不由得握紧叶青绾的手。
叶青绾能感受得到,他手上全都是汗。
“归舟,我不想这样连累你。”
明明谢归舟没有做错什么,他不应该与她一同坠入地狱,受这些莫名的苦。
若是他此刻提出离开她,她绝不会怪他的。
“不许再说这种话。”
谢归舟忽然转过脸。
带着冷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凶悍无比。
瞧着眼前的轮廓,叶青绾仿佛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凶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