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没死成,所以你要来践踏我最后的尊严吗?”时安低下头,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季晏礼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起,下颔的线条绷着,每一个弧度都透着低气压的凉意。“哒——哒——”几滴晶莹的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几朵浅灰色的花。季晏礼一怔。这是时安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豆大的泪珠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每一下都带着一股锥痛。他张了口,想要安慰两句,一声“时安”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乔辰枫在门口就看见时安低着头在抽泣,心一急,也没看清旁边的人是谁,直接走了进来从柜子上抽出纸递给她。
气氛似乎比这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季晏礼冷着脸,走到时安身后,手握着轮椅把手,爽利地将轮转转了过来:“你病房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时安神情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季晏礼脚步停了几秒:“你病房在哪儿?”
语气透着点威胁的意思,好像时安不说,他就不走一样。
时安还未褪去红意的眼角微垂着,不情愿道:“5楼,23床。”
季晏礼闻言,不觉一愣。
时安在5楼,而莫母就在6楼,她应该是不知道莫母被他接到这儿来了。
将时安推进病房后,季晏礼无比自然地掀开时安的毛毯,一手穿过她的膝窝,一手放在她的背上,想要将她抱起来。
时安立刻就抓住了轮椅扶手,眼一瞪:“你干什么?”
季晏礼看她全身都防备起来的样子,微微凝眸:“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还矫情什么?”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时安抱了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
时安只觉所有气血都冲上了脑门,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被这一起变得通红。
她瞪着季晏礼,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季晏礼将被子给她盖好,撞上时安那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的眼神,眼眸里的情绪也淡了下去。
时安扭过头,不想再看眼前这个以前让她伤心现在让她生气的男人。
她还曾幻想过,如果季晏礼直到她没死,对她的死里逃生会不会改变态度。
哪怕当她是个朋友,给一句敷衍的关心也行。
他倒好,还是能用最短的话来最大化的伤她的心。
“谢谢,你走吧。”
时安开始下逐客令。
季晏礼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低垂着眼,视线再未从她身上离开。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时安抗拒地回了一句。
季晏礼眉目瞬时爬上一层冰霜:“为什么离开?怎么回国的?谁救了你?”
时安嗤笑道:“抱歉,这些都是我的私事。”
她侧脸线条柔和,但说来的话却字字刚硬,恨不得用这些字把季晏礼砸出去。
季晏礼下颚一紧,再次有种将时安的脸转过来的冲动。
难道非得他红着眼流着泪紧紧抱着她,告诉她这两年他有多想她多后悔,她才肯心软一些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还没到那种程度。
虽然季晏礼这么认为,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靠近时安。
然而,时安又冷飕飕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季晏礼的神情像是被冰封了一般,虽然没有说话,但时安却依旧感觉到他那冷厉的气势向她扑了过来。
“脾气又见长了,又找到人给你撑腰了?”季晏礼冷嗤一声。
时安眉目一狞,转头死死瞪着季晏礼,差点哭了出来:“季晏礼!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季晏礼眼底的晦暗让人害怕,但微蹙的眉头似乎带着些悔意。
他只是想让时安坦诚些,却又说了伤了她的话。
而时安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看到我没死,其实你心里很失望吧?”
第LJ二十八章 回忆没有温度
时安紧紧攥着被单,力气似乎比做复健的时候还要大。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我什么样的解释才能让你满意?”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也逐渐发颤,语气更是不由地带上了委屈。
从认识季晏礼到嫁给他,再到离婚,她遭受了他多少冷暴力,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他给她最多的东西就是一个冷漠的眼神。
哪怕在这两年里,都记不起一点有温度的回忆。
季晏礼心底一颤:“时安……”
“因为我没死成,所以你要来践踏我最后的尊严吗?”时安低下头,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
季晏礼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起,下颔的线条绷着,每一个弧度都透着低气压的凉意。
“哒——哒——”
几滴晶莹的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几朵浅灰色的花。
季晏礼一怔。
这是时安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豆大的泪珠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每一下都带着一股锥痛。
他张了口,想要安慰两句,一声“时安”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乔辰枫在门口就看见时安低着头在抽泣,心一急,也没看清旁边的人是谁,直接走了进来从柜子上抽出纸递给她。
“你怎么了?”乔辰枫关心地问道。
时安没有回答,只是睁着眼看着被眼泪浸湿的地方发愣。
乔辰枫眉一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他正要斥责两句,却见眼前人是季晏礼的时候,,满是怒气的眼神变成了诧异。
“夜辉?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乔辰枫的疑问,时安也惊讶了,她抬起头,见季晏礼的眼神不知何时再次冷了下来,甚至比以前更要刺骨。
季晏礼看着乔辰枫,想起他曾说“女朋友在这儿做复健”,那么他的女朋友,就是时安吗?
他漆黑的瞳眸似是带着浓浓的硝火气:“看来这两年你过得很好。”
季晏礼的目光在乔辰枫身上,但时安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而乔辰枫误以为季晏礼是在跟他说话,回头看了眼时安,也忘了刚刚的事,咧嘴一笑:“是挺好的,毕竟多了个人。”
季晏礼压着火,连嗓音都发哑:“挺好,挺好的。”
他紧握的左手指缝中挤压着戒指,似是想将它碾碎一样。
时安带着些许残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季晏礼顿时觉得他听可笑的,悔恨了两年,思念了两年现在看来更像是自作多情。
又或者是他该受着的,就像当初他对时安一样。
乔辰枫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季晏礼和时安好像认识。
“你……”
他才长了口,季晏礼忽然转身离开,走的让他猝不及防。
时安绷直的背在季晏礼消失在门外那一刻彻底的软了下来,她看向窗外的飘雪,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擦着眼泪。
乔辰枫将手中的纸再次递了过去,她才接了过来。
只是她没有道谢,反而低声说:“对不起。”
“时安,你认识夜辉吗?”乔辰枫忍不住问道。
时安没有回答,还是看着窗户。
季晏礼对她的刻板印象始终没有改变,哪怕她再死一百次,也改变不了。
她只是抱歉,用乔辰枫来做挡箭牌。
时安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