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宁县主最大的一个优点,便是不会随便看轻一个人。就好比府里的姚大郎,虽然时至今日,侯爷也未曾给他请封世子,但是佳宁县主从来不觉得这侯爵的位置就能绕过大郎去。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小心谨慎,从来不曾想过要去谋害大郎。若只是一份儿家业,她并不稀罕,她的嫁妆之丰厚,侯府哪一个女眷看了不眼馋?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争一个高低。姚大郎天生身子骨便不好,两岁时更是因为一场意外而患有头疾。当然,此事与她无关,那会儿她还是谢夫人呢。
高行自幼入宫,最早时便在太极宫当差,之后被文帝看中,将他调拨到了当时还只是三皇子的圣人宫中当差,一路走来,他自然是见识到了宫中争斗的残酷与冷血,更是亲眼见证过文帝是如何教导景帝成为一位合格的君主的。
不得动真情,这便是首条。
身为帝王,就该斩情绝爱,唯有如此,才能没有弱点,且不会成为一名昏君。
可没想到,如今的圣人,竟然动了凡心。
高行低眉站到一旁,想着圣人自成.人以来,于女色一道上便颇为克制,又或许是相当淡漠。
无论是以前的太子妃,还是如今的淑妃,看似身处高位,但是实际上都不曾得到圣人半分的怜惜。
因为他自幼便学习帝王之道,学的便是无情无爱,一心只为江山社稷而活。
谁能想到,如今都二十有二的圣人,竟然动了真情?
帝王尚且年轻,故而哪怕膝下只得一位皇子,太后和一众皇亲们也并不着急。
几乎人人都以为淑妃会成为后宫的胜出者,谁能想到,圣人竟然另有心仪之人?
此等大事,高行可不敢对作何人表露半分,便是圣人那里,他也得加倍小心者。
谢初夏顺利地做出果子露,之后便兴冲冲地带回府给几位兄长尝一尝。
与此同时,食为天也推出了几款新颖且漂亮的点心,好看又好吃。
时间过得飞快,日子一晃已是来到了六月初。
天气炎热,而谢初夏之所以叫初夏,就是因为她的生辰在六月初六,因此幼时曾有一小名唤六六,后来又变成柳柳,只是如今在京城,长辈们都不在,所以才没有人如此唤她。
谢初夏最不喜自己的兄长姐姐们唤她六六,总觉得会把她和六妹妹或者是六哥给弄混,而且她觉得六六这个小名,更像是在叫小狗或者小猫,总之就是不像人名。
许是因为谢初夏的坚持,所以后来长辈们再唤她小名时,不自觉地便拐了音,时间一长,六六就变成了柳柳。
好在这一回谢初夏没有太抗拒,这好歹听着像是一个人名了。
不过,她听到别人唤柳柳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山海经里的相柳,总觉得这是在骂她性子太凶了。
谢初夏的生辰宴,还是要好好办一场的。
不过谢初夏回京的时日尚短,熟悉的娘子们也没有几个,所以跟兄长们一商量,干脆不大办,一个外人都不请了。
至于许芳华,因为婚期将近,不可能再来谢府,所以干脆就不邀请女眷了,也省得她总得小心着,就怕说错话。
因为天气炎热,而谢初夏又苦夏,每每到了夏日,便是连果子都吃不下多少,所以谢四郎干脆就让五郎陪着她一起到山庄里住着了。
好巧不巧的,谢初夏生辰前一日,是大朝会。
也就是说,谢四郎和谢修远都没有时间来城外的庄子,当天能正常散衙都算是他们走运了,至于初六则是要到衙门当差,午时不回来,倒是晚上可以尽量早一些出城到山庄来与她一起吃顿饭。
当然,初七早上还得早早地动身去城门口等着,省得再误了上衙的时辰。
此时的谢四郎和谢修远都无比庆幸,幸好初七那天没有大朝会,要不然,那才是真的惨。
谢初夏的生辰,便是不办宴会,佳宁县主也是要表示一番的。
“这么说来,谢府是不打算办生辰宴了?”
“当是如此。其实要奴婢说,这不办也好,毕竟府上没有一位正经长辈在,这办宴会少不得要请人,万一出了岔子,还是麻烦。不办倒是省心了,至少不会给自家招祸。”
佳宁县主深吸了一口气。
她也说不上好不好的,只是单纯觉得谢初夏到如今都没有再上门过来请安,怕是母女离了心。
“与常家的婚事,初夏许是已经知道了。我几次打发人上门去请,她都推托不肯来,只怕是这孩子记恨上我了。”
何嬷嬷最见不得主子自责,连忙道:“这岂是您的错?再说了,常家也是书香门第,且常二郎又是进士出身,少年得意,与谢四娘子也是相配的。”
佳宁县主叹气:“话虽如此,可到底是不曾得了她的同意便私底下有了决断,这让她有了心结,不愿再与我亲近。也是我一时糊涂,婚姻大事,总该先探一探她的口风的。”
何嬷嬷却不这样认为。
侯府大娘子能定下的未婚夫,谢四娘子嫁过去,也不算是欺负她呀!
“您快别这样,要奴婢说,也是谢四娘子没有这份福气。常夫人那般喜欢四娘子,唉,也只能说是姻缘天定,您再重新帮她相看就是。”
佳宁县主却是愁眉不展。
她自认聪慧,且手腕高超,先前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老夫人原形毕露,也让侯爷和姚大郎都与老夫人离了心。
只是如今关涉到她的一双亲生儿女,反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佳宁县主最大的一个优点,便是不会随便看轻一个人。
就好比府里的姚大郎,虽然时至今日,侯爷也未曾给他请封世子,但是佳宁县主从来不觉得这侯爵的位置就能绕过大郎去。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小心谨慎,从来不曾想过要去谋害大郎。
若只是一份儿家业,她并不稀罕,她的嫁妆之丰厚,侯府哪一个女眷看了不眼馋?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争一个高低。
姚大郎天生身子骨便不好,两岁时更是因为一场意外而患有头疾。
当然,此事与她无关,那会儿她还是谢夫人呢。
所以,无论姚大郎的病是好是坏,人们都不会把责任联想到她身上。
佳宁县主可不会像高夫人那样蠢,为了一个庶子,而把自己一世的名声给搭上,甚至还连累了自己的孩子。
“清菇也是可惜了,我原本还是挺看好她的,谁能想到她母亲会做出那般狠毒之事,七郎是我亲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七郎娶她进门的。”
谁能保证,高夫人不会为了女儿专宠而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何嬷嬷眼珠子一转:“夫人,七郎君的婚事,您不好做主,但是四娘子的婚事却是可以的。要不,咱们借着四娘子生辰一事,干脆带人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