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玲招呼众人落座。她身边留了两个位置,是给霍行简和吴清涵的。夏听晚看见挨在一起的椅子才了然:原来这是大哥的相亲对象。她自觉坐在了奶奶的左手边。下一秒,左侧压下阴影。夏听晚转头,看见霍行简在她身边落座。她一惊,快速扫了眼,众人表情各异。夏听晚左脚微动,在桌下轻轻磕了下霍行简的皮鞋,头一偏,表情在说:“你坐这里干嘛?”霍行简装看不懂,看向老爷子:“人还没齐吗?”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开饭。”
四月初的晚风卷来一片冷意,一如霍行简此刻的眼神。
老爷子背脊已经直不起来了,霍行简在他面前宛如一座高山。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开口。
夏听晚怕老爷子被霍行简气着,硬着头皮下了车。
“爷爷。”
老爷子看向她,沉默半晌也没说什么。
夏听晚抿了抿唇,有些无措。
她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对她也好,只在霍行简花费大量时间陪着她玩时会提点两句,让她不要打扰哥哥学习。
但霍行简离家后一切都变了。
“爷爷,我扶您进屋。”夏听晚上前一步说道。
老爷子盯着霍行简没动。
夏听晚只好对着霍行简做了个“哀求”的眼神:“大哥。”
霍行简上前托住老爷子的手腕,算是下了这个台阶。
老爷子余光瞥了瞥夏听晚,不知在想什么。
夏听晚和霍行简将人一路送到北院。
老太太等在门口的台阶上,见到老爷子也不管孙子孙女还在场,将人数落了一遍。
老爷子没面子,闷不吭声进了屋。
老太太见两人一起回的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们回了南院。
夏听晚本以为祖孙俩的无声对峙过去了,哪知道她出差回来的当天,霍行简在家里发了一顿脾气。
最关键的是:她也在场,霍行简还是她叫过去的。
—
下午四点半,夏听晚下了飞机,家里的司机已经等着了。
“大小姐,辛苦了。”
夏听晚脸上疲色明显:“我不辛苦,吴叔,今天怎么是你过来接我?”
吴叔:“老爷子让我来的,接你去北院吃饭,今晚有客人。”
“谁啊?”夏听晚有些好奇。
去北院的都是爷爷的客人,为什么让她去呢?
“我也不清楚,老爷子就是这么吩咐的,还让你打个电话把大少爷也叫上。”
夏听晚心思玲珑,顿时明白了:爷爷一定是想和大哥缓和一下僵硬的关系,让她做这个中间人。
想也没想,夏听晚拨了这通电话。
霍行简本来要去接她,但跟签房合同的时间冲突了。
接到夏听晚来电就知道她回来了。
“大哥,我回来了。”
“嗯。”霍行简应了声,“到哪儿了?”
“爷爷让吴叔来接我的,让我叫你一起回家吃饭,家里来客人了。”
“好。”
夏听晚比霍行简先一步到家里。
老爷子身边坐着位漂亮清雅的女士,看着三十来岁。
见到夏听晚进来,主动起身搭话:“你就是听晚吧。”
夏听晚礼貌颔首,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给她介绍:“这是吴爷爷家的孙女,叫清涵,你叫声姐姐打个招呼。”
“清涵姐。”
吴清涵笑得温柔,夸了句夏听晚漂亮。
夏听晚有来有往,也夸了对方一句。
霍行简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吴清涵转头,下意识上前了一步。
可霍行简连余光都没落在她脸上。
他径自往夏听晚身边去了。
老爷子干咳了声提醒:“行简,这是你吴爷爷家的孙女,你奶奶这两天身体不太好,她过来看看。”
霍行简侧过身礼貌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除了霍行朗,其余人都在。
徐婉玲招呼众人落座。
她身边留了两个位置,是给霍行简和吴清涵的。
夏听晚看见挨在一起的椅子才了然:原来这是大哥的相亲对象。
她自觉坐在了奶奶的左手边。
下一秒,左侧压下阴影。
夏听晚转头,看见霍行简在她身边落座。
她一惊,快速扫了眼,众人表情各异。
夏听晚左脚微动,在桌下轻轻磕了下霍行简的皮鞋,头一偏,表情在说:“你坐这里干嘛?”
霍行简装看不懂,看向老爷子:“人还没齐吗?”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开饭。”
儿子不买账,徐婉玲这个做妈的只能和吴清涵多搭话。
好在没有明确说是相亲的名头,不至于太尴尬。
吃完饭略坐了坐,吴清涵起身告辞,她的目光又轻又浅地落在了霍行简身上。
老爷子刚要让霍行简送送,霍行简却对夏听晚关心了起来:“出差顺利吗?”
吴清涵失落地离开了。
徐婉玲亲自将人送上了车。
刚回到餐厅,老爷子发作了:“霍行简,你到底要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霍行简直视老爷子:“我没让您安排这场令人尴尬又不适的饭局。”
“清涵哪一点不好?人家喜欢了你几年,两家门当户对,哪点配不上你。”
霍行简冷硬道:“我不喜欢。”
“34的人了,还给我谈幼稚的喜欢,你已立业,该成家了。”
“我当年跟你奶奶,你爸爸跟你妈妈,你叔叔跟你婶婶都是这么tຊ过来的,你问问你妈妈她在霍家过得差吗?”
“感情可以婚后培养,家族给你找的必定是外貌品格、家世都挑不出任何错的,你到底要冥顽不灵到什么时候?”
霍行简目光森冷而阴郁,却在掠过夏听晚时顿了顿:“我霍行简宁缺毋滥,哪怕穷极一生。”
夏听晚瞳孔微颤,她一直都以为霍行简忙于工作而忽略本身,原来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一句掷地有声让夏听晚这个母胎solo的人震颤了许久。
“我最后说一遍,任何人也做不了我婚姻的主。”霍行简语气浮着不容抗拒的坚定,“我今日在中央生活区签了租房协议,今晚我就搬过去。”
“行简。”徐婉玲眼眶湿润,“你刚回来又要离开?”
“让他走。”老爷子喘着粗气一脸失望,“今天谁也不许拦着。”
“爸,您到底要他怎么做?”徐婉玲擦了下眼泪,“八年前被你打出了家门,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还要逼他?不就是喜——”
“婉玲。”霍青阳拽住她,摇了摇头。
徐婉玲擦了下鼻子,倔强不语。
夏听晚觉得徐美玲刚才的一个眼神让她心惊。
玲姨她……要说什么?
“妈,我会回来看您。”
霍行简什么也没解释,看了夏听晚一眼转身离开了北院。
徐婉玲一把抓住夏听晚的手:“小晚,快!你帮玲姨劝一劝,快去啊。”
夏听晚已经被一系列事情搞懵了,她愣了愣,转身追了出去。
“大哥!”
霍行简脚步一顿,转过身。
“大哥,”夏听晚停止奔跑,一步一步走到霍行简面前,“你真的要搬出去?”
霍行简黑眸深沉,倏然问:“你想出去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