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动笔,血要凝了。刘协哽咽道,“好,好!”略一思索,撩起外袍,割下一截深衣。以深衣为布,吕布的血为墨,颤抖着写下诛杀董卓的诏书。吕布接过来草草看了一遍,见这诏书先说董卓恶行,又夸他是忠臣良将,最后命他为国杀贼,替民除恶。“陛下好文采!”吕布夸道。暗想小皇帝这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就像以前他没骂过我似的。刘协热切地道,“奉先多加小心,稳妥为上,不必急于一时!”吕布抱拳,“多谢陛下关怀!”
看着匕首上的寒光,刘协面如土色。
我命休矣!
四百年汉室休矣!
却见吕布划开自己的掌心,手掌合拢,聚了一汪血。
他就捧着这血,直直伸到刘协眼前。
“啊!”
刘协短促地叫出声,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吕布:“趁着血还未干,陛下速速书诏!”
刘协怔怔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他,来真的?
不是试探?
吕布皱眉,“快!”
再不动笔,血要凝了。
刘协哽咽道,“好,好!”
略一思索,撩起外袍,割下一截深衣。
以深衣为布,吕布的血为墨,颤抖着写下诛杀董卓的诏书。
吕布接过来草草看了一遍,见这诏书先说董卓恶行,又夸他是忠臣良将,最后命他为国杀贼,替民除恶。
“陛下好文采!”
吕布夸道。
暗想小皇帝这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就像以前他没骂过我似的。
刘协热切地道,“奉先多加小心,稳妥为上,不必急于一时!”
吕布抱拳,“多谢陛下关怀!”
他走了许久,刘协还在书房发呆。
万万没想到,解他忧患的竟然是吕布!
吕布之神勇,天下皆知!
若有他辅佐,中兴汉室指日可待!
一名姓李的侍中红着眼眶问道,“陛下,吕布那厮是否又无礼?”
刘协敷衍道,“未曾。”
他知道李侍中忠于自己。
董卓的威压之下,这样的忠心十分难得。
但他不得不说,难得归难得,却并无用处。
既不能铲除董卓,也不能助他大业。
李侍中擦了一把泪,恨恨道,“这些乱臣贼子,必遭天谴!”
刘协赞同,“正是,老天爷看着呢。”
心里却想上天若是护佑汉室,又怎会让兄长,让我遭遇这一切?
天谴?只怕我等到死都等不到。
还是得靠人。
那么,吕奉先靠得住么?
权势动人心,也许他是另一个董卓。
想到这儿,刘协悚然一惊,随即缓缓呼吸。
他没办法。
就算吕布是另一个董卓,他也只能引虎驱狼,利用吕布除了董贼。
兄长的仇,洛阳百姓的仇,必让董贼以血偿之!
想到兄长刘辩,刘协心头浮上愤恨。
曾经,他很不喜欢这位兄长,甚至是厌恶。
本是天潢贵胄,却自幼养在宫外,跟着那史道人学了一身市井气息,轻浮浪荡,缺乏皇室威仪。
父皇觉得他被养废了,不适合当皇帝,刘协也这么觉得。
大汉江山,岂是这等人能负担?
他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想当皇帝,更愿意游历四方。
但在何太后、何进这对兄妹的扶持下,父皇去后兄长还是即了位。
那天晚上,兄长来他寝宫,跟他说,“阿弟勿怕,为兄会保护你。”
他嘴上说着多谢,心里却不信。
可兄长真的说到做到。
何太后与何进几次欲杀他,都被兄长阻止。
兄长尽了全力保护他。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被董卓立为皇帝。
兄长退位那日,看着他悲伤地说道,“阿弟,以后就你一个人了,要小心啊!”
他发誓要保护兄长,可他没有做到,他无能为力。
兄长被董卓毒杀。
他果真只剩一个人了。
还有洛阳百姓,也不知倒了几辈子的血霉,遇上董卓这个禽兽。
吕奉先,无论你是为了大义还是为了私欲,请你,诛杀此贼!
——
都亭侯府明显忙了起来。
张祯来了几次,都只见到吕布,不见高顺和八健将。
她知道他们在忙什么,便也不多问。
心里很是感慨。
史书和演义里,杀董卓都像一个偶然事件,很简单就完成了。
身临其境,才知事先要做多少准备。
这天,吕布告诉了她一个日期,三月二十九。
张祯微愣,随后欢喜。
史上董卓死于四月,现在吕布明显不想让他多活。
历史,将从这里进入一个全新的拐点。
这也证明,历史可以改变。
忽然更有信心了呢。
“傻笑什么?”
吕布含笑问道。
张祯看着他,诚挚地道:“将军啊,天下百姓都将传颂你的功德!”
半夏深深地低下了头。
九娘子明明不是谄媚之人,怎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等谄媚之言?
她虽然是九娘子的徒弟,也觉得甚是,甚是羞耻tຊ。
吕布大笑,“借你吉言!”
他不稀罕什么功德,但小道姑好像很稀罕,动不动就提及。
张祯趁热打铁,“将军,贫道有一个非分之求。”
吕布:“尽管说来!”
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本将也......摘不到。
别的尽管提。
张祯:“那一日,城中必定生乱,贫道家中健仆不多,也无部曲,劳烦将军照应一二。”
达则兼济天下,她现在还不达,只能先顾自家。
吕布笑意微微,“你这小道姑,尘缘颇重啊。”
越重越好,若真像浮云般飘在天空,他就够不着了。
张祯叹道,“将军有所不知,道有千万种,我之大道,在红尘中。”
这种神神抖抖的机锋,她一天能打几十个,根本没有难度。
吕布又笑,笑得前仰后合。
笑完说道,“神悦勿忧,我已命文远弹压东市,到时会重点看顾你家。”
张祯郑重道:“多谢将军。”
她家就在东市。
找对人做对事很重要。
看,现在张家就得到了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