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不见,瘦得更甚。此时他一身婚服缩在马车一角,可怜地占着那么点儿地方。我还不忘调侃他:“五年锦衣玉食,富贵温养都没让你长上几两肉。”“心病。”贺郁之言之凿凿,“成日算计着怎么造反,夙兴夜寐,宵衣旰食,自然便瘦了。”“死不悔改,无可救药。”气性过了,我这般骂着,仍伸手抓住了贺郁之的手。贺郁之下意识要将手抽出,我死死攒着他的,他见抽不开便也不再挣扎,只意味不明瞧了我一眼。冷似冰块的手没什么好摸。
贺郁之身体弱,受不得寒。
五年不见,瘦得更甚。
此时他一身婚服缩在马车一角,可怜地占着那么点儿地方。
我还不忘调侃他:“五年锦衣玉食,富贵温养都没让你长上几两肉。”
“心病。”贺郁之言之凿凿,“成日算计着怎么造反,夙兴夜寐,宵衣旰食,自然便瘦了。”
“死不悔改,无可救药。”气性过了,我这般骂着,仍伸手抓住了贺郁之的手。
贺郁之下意识要将手抽出,我死死攒着他的,他见抽不开便也不再挣扎,只意味不明瞧了我一眼。
冷似冰块的手没什么好摸。
我生怕还没同他算账,他便活生生被我折腾死。
向来我皮糙肉厚,他娇生惯养。
我没什么表情的给他系上披风,将人拽进自己怀里。
明知露宿荒郊是最优选,但贺郁之经不住颠簸,亦受不得寒。
我转而同林易道:“入城,寻间客栈。”
贺郁之少时瑕疵必报,是个实打实的阴毒性子。
如今倒乖觉得很,我抱他他也不反抗,顺势低了头埋在我颈边,犹不自知的轻蹭了一番。
拱的我身上发燥。
当夜入了宿城地界。
贺郁之成了我的手下败将,我的阶下囚,脸皮倒甚厚,问我:“如意,你同我这般亲密,是还惦着我么?”
我冷哼,继而此地无银般地撩开车帘指着林易:“这些年没有你,我好得很,瞧这小孩,生地多水灵,我才收的男宠。”
贺郁之瞅了眼林易,眼神阴恻恻。
林易受了惊,马一个趔趄,连带着马车不稳,差点连马带人给一同翻下来。
我边骂林易不醒事儿,边抱着贺郁之愈发紧,还腾出一只手护住贺郁之的后脑。
慌不择乱间又是一颠簸,我额头磕上贺郁之的额头。
疼得我呲牙咧嘴的叫。
趁着黑灯瞎火,贺郁之冰凉凉指尖轻按在我头上,溢出一声笑。
我私以为他在嘲笑我,在马车平稳后,赌气将他推往一边儿。
以至于入了客栈,我同贺郁之额头都挂了彩。
贺郁之诸般狼狈也犹然自若,往那一站搁的一副青松翠柏的模样。
而我比不得他骄矜,灰头土脸,徒觉晦气。
显得我更像个强抢民夫的恶霸。
我让林易开了两间房,看着贺郁之,近乎赌气般的同林易道:“林易,今晚你跟我睡,把他关另一间房。”
继而撇下他俩,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我那是气话。
林易却信了。
贺郁之被林易绑在隔壁厢房,按他说的,绳结扣死了,人定然逃不掉。
而林易站在门外迟迟不肯进来,羞的满脸涨红,半晌才扭捏问:“燕如意,当真让我同你睡一间么?”
此时消了气,方才的囫囵话自然不作数。
林易今年十四,还不知长没长全乎,我瞟了眼他下面,嗤笑:“才多大点孩子,竟想什么污糟事?
“我同贺郁之夫妻之间闹别扭看不出来么?给我把人送进来伺候我。”
林易觉得贺郁之是个背信弃义猪狗不如的伪君子,临行前将人剐成几片都替我想好了。
这会听得我的话,满眼不可置信。
“你不是要把他带回去弄死么?”
我瞅着窗外发呆:“我有说过?”
“那负心汉让你去北魏送死,他不要你了,还差点同别人成婚。”
“嗯。”
“你说过你小时候差点被他按水里淹死。”
“那是我先欺负了他,他故意吓唬我。”
“你这些年总在骂他,说他两面三刀,心思歹毒,居心叵测。”
“那又如何?”
“燕如意,他绝情寡义还想要你性命,你倒好,之前骂他骂得多狠,真瞧见人,就因他长得好什么仇怨都忘了,被美色迷了心窍,可由得他继续糟践你!”
人这一辈子总有重蹈覆辙的糊涂时侯。
并非蠢笨,不过心之所趋,情难由衷。
我当听不到,提鸡仔似的将栏在门边的人提到旁边:
“你就睡这间,等会记得给他采买些衣物,他怕冷,大氅手炉都备好了,别心疼钱。”
贺郁之如今太过屈从,我过去时,手被捆缚在床头栏杆上,安安静静的,眸光却清寂寥落的很。
见我,他也笑:“不是与你那小男宠同房么?怎么又跑我这里来了。”
我上前解他腕上绳结。
林易这孩子下手没轻没重,他腕子果真留下道红印,我不轻不重给他揉着,横了他一眼:
“吓唬你的,我还不至于这般丧心病狂。”
可我忘了,我面前这人却是十足的恶人。
他不在意世俗规矩,什么歪理都由得他说的出口。
“他挺好,年轻,愚蠢,好拿捏,对你还颇忠心,驯好了定会疼你。”他说得认真。
在他看来,情爱亦是可以驯化的。
我忍不住问:“我真同他好了,那你怎么办?”
自重逢后,贺郁之乖觉得不像他。
以至于我差点生了这次能彻底将他控在手心的错觉。
实际上他满身的刺依旧无处收拢,骨子里也仍然残酷。
他说:“你如今算平叛的功臣,何必同我一介罪臣过不去?”
“我罪孽深重,上不得台面,当不得你夫君,你若真惦着我,姑且由我陪你些时日,等你将我玩腻了,也算我还了这桩情债,就互不相欠了。”
贺郁之从来是个没有心肝的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