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威起身,似是犹豫了一瞬才朗声开口。“皇上,平北将军贪功冒进,致使北狄一战温家军折损五万将士,平北将军也被北狄所俘虏。臣率剩余将士拼死才杀出重围,北狄退兵,扬言要我方用两座城池换回平北将军。臣每三日一封战报,却迟迟不见回复,又不敢擅断,便只能先班师回朝,请皇上圣裁!”楚威再次跪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兵部尚书呢?给朕滚出来!”上官正闻言身子一颤,差点栽倒,身旁公公赶忙扶了一把,却被他推开,怎么可能,他心心念念的大胜,怎么就成了惨败?
这一日,大军终于归朝,浩浩荡荡的队伍直接回了城外驻地。
楚副将带着两名亲卫入城,快马疾驰入宫。
“怎么没见平北将军呢?”
“看楚副将那满面愁容的样子也不像是大胜归来呀。”
“就是,以往皇后娘娘出征归来,将士们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喜不自胜的模样。”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
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更是都跟着往宫门口涌去。
镇国公府门前,温老夫人亲自带着徐氏守在门口,正装以待,鞭炮锣鼓都准备好了。
却迟迟不见大军入城的消息。
“母亲,这都将近午时了,不会……”
“闭嘴。定是先入宫了。等着吧,说不定很快封赏就到了。”
温老夫人心中也有些不安,却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上官正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在宫门前迎接,这是他第一次亲赐的将军领兵,他要让所有人都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离了温宁,他的军队照样能打胜仗。
看看世人还有谁敢笑话他这个皇帝是依靠温宁才坐得稳这皇位。
上官正脸上的得意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却是远远望着那疾奔过来的三人三骑,众人心里都有些打鼓。
上官正的眉心微蹙,只是瞬间便舒展开来,这平北将军倒是低调谦逊不张扬。
楚副将和两名亲卫远远看到皇帝和文武百官在宫门前翘首以盼,心下暗喜,这可真是神助攻啊。
三人快速下马,疾行至皇帝面前跪地。
“臣温家军副将楚威,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副将平身。平北将军呢?”
“谢皇上。”
楚威起身,似是犹豫了一瞬才朗声开口。
“皇上,平北将军贪功冒进,致使北狄一战温家军折损五万将士,平北将军也被北狄所俘虏。臣率剩余将士拼死才杀出重围,北狄退兵,扬言要我方用两座城池换回平北将军。臣每三日一封战报,却迟迟不见回复,又不敢擅断,便只能先班师回朝,请皇上圣裁!”
楚威再次跪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兵部尚书呢?给朕滚出来!”
上官正闻言身子一颤,差点栽倒,身旁公公赶忙扶了一把,却被他推开,怎么可能,他心心念念的大胜,怎么就成了惨败?
“皇上,臣一月前便上奏过,久不曾收到战报,怕是有变。皇上明察。”
上官正一阵眩晕,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还是他说,能有什么事,定是胜了在回朝的路上呢。
文武百官和周围跟上来的百姓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瞬间便炸了锅。
温江自然也在百官之列,来之时还是志得意满的接受了大家的恭维,这一刻他浑身冰寒,抖如筛糠,完了,他的儿子回不来了,温家,完了。
不,还有舒儿,皇上最宠爱舒儿,舒儿能救平儿,能救温家。
“早就说了这温平不过就是个浪荡子,一事无成,哪里能领兵作战。葬送了我大业五万好儿郎的性命,还要用两座城池去换他?简直就是笑话!”
“温家军从未有过败绩,却生生毁在了这个浪荡子温平手上,我大业朝的威严何在!”
……
上官正耳畔不断传来阵阵愤怒的斥责之声,他张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甩袖转身离去。
众人看着皇帝脚步不稳的身影,面面相觑,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才散去。
丞相等一众老臣对视一眼,长叹着拂袖而去,没有皇后娘娘的温家军就没有灵魂,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又如何所向披靡!
温江在原地愣了片刻,周围都是对他的指指点点,他慌忙低头掩面向着马车而去。
可愤怒的百姓早已发现了他,纷纷将手里能扔的都扔向了他。
“他就是温平的爹,子不教父之过,能教出那样的一双儿女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啊呸,葬送了五万将士的性命,你怎么还有脸活着,你应该跪着向那些将士们请罪。”
……
温江怒不可遏,却是一句都不敢反驳,这么多百姓的怒火他如何承担得起。
温江上了马车,身上不是烂菜叶子就是臭鸡蛋,当真狼狈极了。
百姓们还不解气,纷纷向着马车砸,赶车的都没能幸免于难。
大家甚至还跟着马车一直到了镇国公府。
府门前温老夫人和徐氏还在翘首以盼。
“娘,快看,是老爷的马车回来了。”
“老身看到了,还有那么多的百姓护送。看来是感念平儿的功勋。老身的孙儿这次可真是光耀门楣了!”
“娘,不对!”
温老夫人话音刚落,也感到了不对劲。
徐氏在旁边已经震惊的捂住了嘴巴。什么情况,老爷的马车似乎在被百姓们追着砸。
马车一路狂奔,赶车的一身狼狈,马车上都是烂菜叶子、臭鸡蛋、石子,乱七八糟的。
马车刚到府门前,温江便一跃而下。
“快,快进府,关上府门!”
温江一声大喝,还没反应过来的温老夫人和徐氏已经被砸了一身。
尤其是温老夫人一个臭鸡蛋正中眉心,臭烘烘的鸡蛋液糊了她一脸。
“啊,刁民,你们这群刁民,老身要让平儿将你们都抓起来砍头!”
温老夫人气得狂吼出声。
“就是这个老虔婆,苛待皇后娘娘和少将军,偏心温江一家,看看她教出来的儿孙,都是个什么东西!”
“乡亲们,咱们只砸该砸之人,莫破坏了镇国公府的门庭,这可是皇后娘娘和少将军的家。”
“对,皇后娘娘就是心善,养着这一家子白眼狼、吸血鬼,就应该将他们都赶出府去!”
……
百姓们都在咒骂,手中的东西纷纷砸向温老夫人三人,偏偏避开了府门。
温江赶忙拉着温老夫人和徐氏往府中而去。
直到进了府,温江才长舒一口气,看向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的母亲和妻子。
“娘、夫人,先回去洗漱一下吧。”
“江儿,到底出了何事?你快说啊。”
温老夫人从未如此狼狈过,活了大半辈子,养尊处优,还从未被这么多百姓指着鼻子骂过,更何况是打砸。
她一张老脸上还糊着鸡蛋液,配上她狰狞扭曲的脸,看着滑稽的很,一股臭味直冲鼻腔,她都顾不得了,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不是她想象中万众追捧的情形,她甚至还幻想着皇上能封她个一品诰命呢。
“老爷,你倒是说呀,平儿呢?”
徐氏最关心的自然是自己的儿子,那可是她最大的指望,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非要我说,那就告诉你们,平儿被俘虏了,北狄要两座城池才能放他回来,他一战就葬送了五万将士的性命。听清楚了?”
温江此时的火气也搂不住了,说完直接甩袖而去。
“怎么可能?”
温老夫人一个踉跄,眼前一花就要栽倒在地,还好张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平儿,我的平儿……”
徐氏则是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不可置信的喊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似是魔怔了一般疯狂的向着温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