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等待中,柳文轩颇为激动地念出最后一句:“原是战寒黄带袍。”场面一时沉默下来,那些嘲笑虞安歌的人都息了声。律诗讲究起承转合,但虞安歌这首诗,却是一句比一句气势足,读到最后,甚至有意犹未尽之感。柳文轩赞叹道:“不愧是将门之子,诗风自是与旁人不同!世人都说菊是隐士所爱,但虞公子却另辟蹊径,不言菊之淡泊,却写尽菊的凛然风姿。”刚才还在看虞安歌笑话的人都默默闭上了嘴,岑嘉树拳头紧握,面露不服,却无从反驳。
虞安歌端着酒杯,稍微晃了晃,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今日的酒虽然好,我却不能贪杯。”
她一伸手,一旁的侍从便将狼毫递到他手里,虞安歌提笔在诗笺上洋洋洒洒刚写了一句,又顿住了。
今日来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跟谁争锋,所以写得过得去,不让旁人笑话便好。
思及此,虞安歌迅速将这一页诗笺揉了,重新下笔。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又引得一阵嗤笑,在场所有人,写诗不说一气呵成,也不至于像虞安歌那样,写到一半还给揉了。
可是虞安歌始终气定神闲,不为旁人的讽刺所扰,重写的这一首,还算流畅。
柳文轩也担心虞安歌写得不好,过于丢脸,就没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竟然发现虞安歌笔力惊人,不说力透纸背,却也是铁画银钩,锋利得很。
柳文轩不自觉地跟着虞安歌的落笔念了出来:“是日应言秋寂寥。”
一句出,便惹得在座诸人哄堂大笑。
“这也太普通了吧。”
“三岁小儿写的诗,也不过如此。”
“别笑别笑,看看她接下来还能写出什么好玩儿的!”
柳文轩暗自着急,在虞安歌写下第二句后,迅速念了出来:“一风漫过看花凋。”
这次众人的笑声小了许多,但都摇着头:“还是普通了些,似乡野农夫之言。”
杨太师叹息道:“这样的诗句,只能说是合律,王爷的荐帖,看来是要浪费了。”
商清晏看到虞安歌淡定从容的表情,轻笑一声:“还没写完呢,太师急什么?”
杨太师有些惊讶,似柳状元和岑探花那般的诗句,南川王都不放在眼里,可虞安歌这个草包纨绔,写出来的两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诗,南川王却是信心十足。
此时,柳文轩已经念道第三句了:“今朝挥雾泼金墨。”
笑声彻底没了,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意外。
杨太师点了点头,眼中浮现几分意外:“这句倒是不错,就看最后一句了。”
商清晏嘴角微勾:“看着吧。”
在众人的等待中,柳文轩颇为激动地念出最后一句:“原是战寒黄带袍。”
场面一时沉默下来,那些嘲笑虞安歌的人都息了声。
律诗讲究起承转合,但虞安歌这首诗,却是一句比一句气势足,读到最后,甚至有意犹未尽之感。
柳文轩赞叹道:“不愧是将门之子,诗风自是与旁人不同!世人都说菊是隐士所爱,但虞公子却另辟蹊径,不言菊之淡泊,却写尽菊的凛然风姿。”
刚才还在看虞安歌笑话的人都默默闭上了嘴,岑嘉树拳头紧握,面露不服,却无从反驳。
虞安歌的诗,虽然前两句平平无奇,但后两句气势磅礴,立意奇崛,堪称佳句。
整体来说,这首诗是比不上柳文轩和岑嘉树的,可谁让一开始,众人就没对她报什么希望,是以两句一出,惊艳全场。
杨太师同样诧异,这个纨绔竟能写出这样的句子,在侍从将虞安歌的诗拿到他面前后,杨太师的惊讶达到了顶峰。
“是日应言秋寂寥,一风漫过看花凋,今朝挥雾泼金墨,原是战寒黄带袍。”
“此诗隐隐透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再配上这奇险率意的字,可谓相得益彰。”
杨太师抚须叹息:“果真是老夫看走了眼。神威大将军之子,就算再差,也不至于真是个草包啊。”
商清晏抬头遥遥看了虞安歌一眼,虞安歌也恰好在看他,还冲他扬了扬下巴,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
商清晏一笑,对杨太师道:“本王那封荐帖,没给错人吧。”
杨太师叹道:“还是王爷慧眼识珠啊,老夫佩服。”
经过侍从的通传,楼阁上的大皇子也听到了这首诗,方内侍道:“这个纨绔居然没丢脸。”
大皇子将诗笺揉在手心,遥遥看着虞安歌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有点儿意思。”
若说全场对虞安歌的诗最无感之人,只怕就是宋锦儿了,看旁人一会儿鄙薄一会儿赞叹的表情,她心里也没个定论。
不过嘛,宋锦儿眼珠子转了转,不论这个虞公子,亦或者是岑嘉树,柳文轩的诗再好,一会儿注定是要输给她的。
她马上要吟诵的《春江花月夜》,可是被称为孤篇压全唐之作,放在这空山雅集上,简直是降维打击。
宋锦儿对一旁的侍女道:“一会儿我来吟诵,你帮我写,像岑探花和他侍从那样,知道吗?”
她不会用毛笔,只能让雅集上的侍女帮忙,好在这些侍女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写字速度又快,字写得又好。
虞安歌的诗算是在众人间起了一个小波澜,而后随着又一杯酒沿着溪水漂下,众人的关注点随之转移。
连续三个人的诗词都各有各的精妙,接下来这个人只怕是难以出头了,大多数人都暗自祈祷,那酒杯别停到他们面前。
而等那杯酒停下的时候,tຊ众人又都面面相觑。
杨太师抚须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那杯酒好巧不巧,竟然停到了宋锦儿面前。
柳文轩,岑嘉树,虞安歌,宋锦儿,四个彼此之间都有过节的人,竟然聚在一堆儿来吟诗了。
杨太师看了一眼旁边的商清晏:“王爷可知道此女?”
商清晏道:“略有耳闻。”
杨太师呵呵一笑,语气中尽是赞扬:“王爷可知,此女有惊世之才!”
商清晏给自己倒了杯茶,嘴角一抹淡笑,让人捉摸不透:“是吗?”
杨太师道:“王爷竟然没读过她的诗?”
商清晏犹自饮茶,没有回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太师还当他是默认,便道:“那您接下来可要好好读读,她从闺阁流传出来的几首诗,无半分娇弱之气,且每一首都堪称精彩绝伦,风格多变,乃是奇才中的奇才。”
还有句话杨太师没说,宋锦儿的诗才比之南川王也不逞多让。
商清晏看向虞安歌,果不其然,她又把眼睛放在了那个满头鲜花的女子身上。
“砰”一声,商清晏放下茶盏,面无表情道:“本王是要好好读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