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清晰,却让沈樾的愤怒再次席卷,攥着她的手腕猛地收紧,咬着腮帮子问她:“你一个没用的下人,还想决定孩子的去留?”五月一头雾水,百口莫辩。他在说什么?脑回路偏到哪儿去了?沈樾到底不是曾经那个莽撞的少年,黯然的眸底凝起自嘲的轻笑。看来他还不够强大,否则不会面临突如其来的过去袭击,乱成这样。来日方长,她的过去和现在,他都一清二楚,没必要这个时候撕破脸。有的是时间,让他好好将这些磨人的怨恨,一一宣泄出去。
砰——似是平地一声雷!
客厅里,每一个人都昂首向二楼望去。
众目睽睽之下,沈樾拎起那条还没痊愈的腿,重重踹开二楼起居室的门。
一切发生得太快,沈樾收臂揽怀,五月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推向门口的墙壁,脊背撞的那一下,挺疼。
本就目瞪口呆的小脸,皱起眉头,嘴唇也微微撅起来,不多的婴儿肥鼓出来了些,看起来像一个受委屈的包子。
沈樾将她的手举高,按在墙上,五月无处可躲,只能往另一边的玄关柜与墙壁的夹角处钻。
男人周身的气息冷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唇线抿得十分锋利,瞋目裂眦,鼻息急促喷发出的热气,一股股地钻入她面上的每一个毛孔。
五月只觉得身后的墙壁都要被他推倒。
有些怕,小鹿受惊般的眼睛瞪得很大,诚惶诚恐,喉咙里也发出一些拉锯般的音色:“啊……”
她实在想问问他怎么了,想让他有话好好说。
沈樾胸口堵了一堆的话,一堆的气,听到她发出的声音后,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暗色。
他重吐字眼,声音沉沉:“你是……”
五月看着他,一直等着他把话说全。
却迟迟没有第三个字出现,她动了动还定格在墙上的手腕。
沈樾阴暗泛红的眸子,有了一点波动,“短信是你发的?”
五月点点头,疑惑自己短信里也没说什么敏感字眼,怎地惹他这么大火气?
她样子呆呆的,灵动的大眼睛里水光一片,眉眼线条清晰流畅,没有多余的纹路或者睫毛。
这么仔细看,能从她的五官里分辨出十二岁时的模样,那时西京国际学校里最耀眼的那颗星。
多年积聚的恨意,让他早已将两人的校友合照烧了个干净,他时常想不起来她的模样,但是却记得他们青梅竹马时的那些美好瞬间。
沈樾思绪凌乱,一会儿美好的回忆涌入脑袋里,一会儿那些回忆又被最后决裂的瞬间撕碎,一会儿又出现小哑巴螳臂当车挡在他面前的样子,以及娇吟低喘的晚上。
该从哪里说起?
又或者,他该揭开她一直想要看到的回忆面纱吗?
她的过去,是时家收养十多年的荣华富贵,亦或是一朝真千金回归后的满目疮痍。
“你就那么想堕胎?”
沈樾要说的话太多,又都觉得说不出口,干脆找了句无足轻重的话掩饰自己的失态,还不忘声音里加入狠劲。
五月点点头,强烈的念头在她脸上很清晰。
这份清晰,却让沈樾的愤怒再次席卷,攥着她的手腕猛地收紧,咬着腮帮子问她:“你一个没用的下人,还想决定孩子的去留?”
五月一头雾水,百口莫辩。
他在说什么?脑回路偏到哪儿去了?
沈樾到底不是曾经那个莽撞的少年,黯然的眸底凝起自嘲的轻笑。
看来他还不够强大,否则不会面临突如其来的过去袭击,乱成这样。
来日方长,她的过去和现在,他都一清二楚,没必要这个时候撕破脸。
有的是时间,让他好好将这些磨人的怨恨,一一宣泄出去。
他眼神灼灼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邪的笑:“等着吧。”
等着迎接接下来生不如死的生活吧!
五月以为他说的是让她等着他安排手术的日子,这才放心地回应给他一个甜甜的笑。
睫毛弯弯,嘴角翘翘,让周围冷飕飕的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该死的!
“不准笑!”沈樾逼近,斥她。
五月很听话,将两片嘟嘟的嘴唇全部抿起来,只看到弧度精致的唇峰。
多看一眼,沈樾眸子就多晦暗一分。
沈樾移开视线,放开她,脊背绷紧,手指紧紧攥住,“收拾东西,跟我走。”
说完,转身,刻意昂首挺胸,迈出稳健的步伐,在女孩眼里留下优越的身姿。
门口站着沈老夫人目色幽深,扶着她的是林菲。
林菲一脸震惊,努力消化刚才听到的那几句话。
天啊!五月怀了二少爷的孩子!
这……是准备一步登天了!
沈樾不知道她们听到多少,现在也无暇顾及那些,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深谙这个道理,只是不想为自己徒增麻烦。
不过,如若,这个麻烦是他想找的呢。
他也无所谓了。
知道就知道了,天不会塌了,他在沈家的地位从来就那样,谈不上失去。
该照顾的情绪,他还得顾及。
他走到沈老夫人面前,避左右而言其他,“奶奶,我有事,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嗯,去吧。”沈老夫人板着脸应了声,叫人听不出情绪。
他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沈老夫人转眸看向林菲,沉声道:“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林菲战战兢兢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我听、听到了……”
她哆嗦的舌头还没捋直,就听到沈老夫人截住话头,说了句:“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啊?”林菲惊诧。
沈老夫人悠悠看了她一眼,“如果让我从其他人口中听到那些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老夫人睇了她一眼,非要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这林管家的侄女真够蠢笨!
沈樾回到门口的迈凯伦车内,浑身失了力,褪去那身戾气,胳膊肘支在方向盘上,脑袋搁在手上,阖眼平复凌乱的心。
短短几天,他就找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下落。
母亲苏荷,他会顺着手表的线索继续查下去。
时忱,他会把这么多年的痛苦在她身上一点点找补回来。
“叩叩”两声。
沈樾立刻直起身子,目光直视前方,按下中控台。
副驾驶门自动弹开。
五月手里拎着超市塑料袋,手指抓紧塑料袋提手,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扇车门。
刚才沈樾煞神似的附体,现在又打开副驾驶门。
她一整个凌乱,摸不准他的意思。
是上,还是提醒他弹错车门了?
一声不耐烦传入耳中:“站在那里,是要本少请你上来?”
声音不高,却让五月寒毛卓立,不疑有他,抬脚上去,车门关上。
同样的座椅,五月一上去就如坐针毡。
车内狭小的空间,他吐息可闻,一声声地像催命的鬼。
她在心里一遍遍问他:走啊!怎么不走?
特别神奇,他竟然回复她的腹语,只是明显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你是准备让我给你系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