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为何不想想你爱的人救你时的心情,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相信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用妖丹来救你!”顾霄怒道,他向来不喜欢与妖打交道,但兔妖的作为确实让他心里钦佩。这话一落,苏梦走上前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想寻死?”林羽撇过头,依旧是沉默,但他身体轻微的颤动却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此刻就像一只不安的小兽,以往那一切的强大与稳重在此刻皆化为泡沫,回归到最原始的他。他是会害怕的,他是会颤抖的,就像记忆中的那个孩子。
“你快将这小子扶好!我来处理落含子的毒花!”顾念之吩咐顾霄。
随即只见顾念之手一抬,两根银针便捏在手中,看那银针样式,与顾霄的别无二致。
他手起针落,在苏梦眼中那些个动作就像是带着残影一般掠过,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银针叮叮两声插进地面,随着掉落下来的花朵一起化为毒烟,消散而去。
好毒的花!
“好了,放在他鼻尖闻一闻,便成了!”顾念之说完,顾霄接过那无花仅剩根叶的落含子,放在林羽鼻前,只见下一刻,这根叶便化作虚无,似乎是渗进林羽体内。
“怎么样?”苏梦凑上前去打量一番林羽的脸色,他方才睁着的双眼此刻闭了起来,除此以外,并无旁的变化。
“理应还需个几日。”顾念之解释道。
几日时间,苏梦心想那就再休整几日,顺便将那颗石头的情况弄清楚。
那支突然出现的迷株,对阵冯七时不受控制的身体,还有熄灭焚火的大片珠水若兰,一切不寻常的事,她都觉得和这颗石头脱不了关系!
她隐约记得,热昏过去的时候,好似有个人一直在她身边,莫非就藏在这石头里?
记得上一回里边探出来一枝月白花朵,想着她拿出石头使劲摇了摇,但没反应。
她想了想,站在椅子上,踮着脚,将手举得老高,威胁道,“要再不出来,我可就扔下去了!”
依旧没反应。
苏梦说到做到,手一松就任其自由下落,石头中途停在半空,但只一瞬又继续掉下去,像是里边的东西不能长时间控制石头浮空。
石头滚了几圈,停下,随即震动起来活像是要发动什么大招,可到最后却只听噗的一声,憋出根幼芽。
苏梦捡回来,她一拽,拽出个东西,还没看清,这东西就飞了出去,一个抛物线落下,那小东西正巧落进桌上的茶盏里。
一个喷嚏声响起,从茶盏里颤颤巍巍地升起一朵花来,花顶上还有几片冷却的茶叶,但这花有眼睛有嘴巴,还有柔软的四肢,正趴在茶盏边缘咳嗽,似乎被淹着了。
看着狼狈,却有些可爱。
“这是什么东西?!”苏梦瞧不明白,十分好奇。
月露天华摇摇脑袋,将身子都甩干,这才向苏梦这边飞来,双手一插,横眉倒竖,一副炸毛模样,张嘴便对着苏梦口吐芬芳。
苏梦无视它的谩骂,对它好奇极了,一把拎过来,月露天华岂会让人摆布,一骨碌缩回月石里去。
苏梦见状,只好重操一遍威胁,但都无用,折腾一会,她累了也就作罢。
过了两日,林羽醒了。
苏梦刚走到门前,房门咔咔两声应声而裂,木屑落在苏梦脚边,屋内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苏梦在外边都能察觉到。
“你们这是怎么了?”她连忙赶过去。
林羽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虚弱模样。
“放开!”林羽低声吼了一句,便挣脱开顾霄,但也是顾霄见苏梦来了才有意放开的。
“林羽!早知如此,我便不该救你!”顾霄忿忿道。
林羽并未说话,只是摇摇欲坠地瘫坐在地上,他低垂着头,阴影掩盖他的神情,苏梦能感受到他的悲伤和无奈,让人窒息。
看来林羽是知道欢玉用妖丹救他的事了。
忽地,林羽抬起手,在半空中艰难地画着什么,一笔一画,皆有晦暗的光影闪过,就在快要完成时,却被顾霄一巴掌给打断。
“你想死,为何不想想你爱的人救你时的心情,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相信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用妖丹来救你!”顾霄怒道,他向来不喜欢与妖打交道,但兔妖的作为确实让他心里钦佩。
这话一落,苏梦走上前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想寻死?”
林羽撇过头,依旧是沉默,但他身体轻微的颤动却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此刻就像一只不安的小兽,以往那一切的强大与稳重在此刻皆化为泡沫,回归到最原始的他。
他是会害怕的,他是会颤抖的,就像记忆中的那个孩子。
他幼时,村子遭山匪洗劫,父母死于非命,他躲在水缸中才得以存活。
是欢玉的娘亲不顾族人反对,将他带到望洛山,教他道理,开悟修仙根基,可却是他害得他们一族覆灭!
望洛山的丹兔一族,如今只剩下小玉,可小玉却为了救他而死,那他这么些年的赎罪又算什么!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梦!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林羽撕心裂肺地吼道,“该死的人是我!是我!不管我的结局怎么样,小玉都必须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这是我对她的赎罪啊!”
“小玉若是知道真相,她会后悔做下这个决定的!这真的是上天给我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我拼命想要守护想要赎罪的人,为什么要让她以这种方式来救我!”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欢玉她选择这么做,就是她打从心底里愿意的,让你活下去,是她宁可失去性命也要实现的愿望,你的命不止是你的,还有欢玉的那一份,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欢玉,就应该连同她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苏梦安抚道。
“苏姑娘说的没错!”门外突然响起顾念之的声音,顾念之居然也来了。
“但想要后顾无忧地活着,你还得去找回你丢失的魂魄!”
林羽闻言抬眼看向顾念之,双眼中麻木得没有一丝光,他现在无心在意这个。
“啧啧啧!你们两个也是没轻没重的,好好的门被你们折磨成这样!”顾念之不说正事,倒说起那已经祭天残碎的门来,不过,这么一提,气氛似乎缓和不少。
“三叔……”顾霄愧疚地拱了拱手,顾念之轻轻一笑,扇柄一横推开顾霄的手,顾霄也知道顾念之并非真的怪罪。
“一起来脾气就这么大,这不越发虚弱了,落含子是个好东西没错,但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这才是根本。”顾念之说完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林羽的肩膀,两轻一重,似乎别有用意。
“好好休息吧!别再寻死了!”说完,如来时那般潇洒离去。
奇怪的是,林羽竟然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