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宋知衍成亲三年了,李沐桐住的明悦堂,他一次都没来过。个中原因,彼此都清楚。曾经李沐桐手段使尽,宋知衍都不肯踏进来半步,现在他不仅来了,还就在她拔步床外面。看样子候着时间还不短,衣裳都坐皱了。那眼神里更是有内容,犀利极具攻击性,活像是被别的野兽闯了领地的狮子。李沐桐莫名其妙,总不能是因为她昨天出去吃酒,就来找她麻烦的吧。才动了点脑子,宿醉的头又开始疼。李沐桐转念一想,她都已经决定放下这个男人,也提了和离,还管他怎么想她呢。
李沐桐被人拦着,不爽极了。
她醉的眼睛都不聚焦,凝神瞅了半天都没看清对方的脸,便没了耐心。
“关你何事?本公主孤枕难眠,就是想养几个面首,又如何了?”
“……”
李沐桐发觉周围声音明显变小了。
若她尚有几分理智,就该察觉到不妥,可她已经醉的人畜不分了。
现在只有满肚子的委屈跟不甘。
宋知衍动不动就有风流韵事,她也不能输。
她不但要找面首,还要多找几个。
面如冠玉的、英武壮硕的、又或者温柔多情的,她都得要试试,才不负这一辈子的重生。
至于那宋三郎,愿意爱谁,就让他爱谁去吧。
总归她不想再为一个男人误了自己一辈子。
李沐桐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府的,她就记得自己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
一会儿是前世她亲兄长被贬去岭南,一会儿又是她突然被宋知衍捆了送去别院。
李沐桐是在别院里,听到母妃重病的消息,同时还得知了宋知衍大婚。
故此,她哪怕放低身段,忍了屈辱,也硬是从别院逃出来了。
除了看宋知衍让自己死心,也是为了想回宫再看看母妃。
可惜还没等她赶到皇宫,就被宋知衍的人发现,抓了回去,也不知后来她母妃有没有转危为安。
到她死,母女俩都没见上最后一面。
宋知衍就这么狠!
可李沐桐做了什么呢?她只是太爱他,所以算计了他,硬是嫁给了他。
都是她自找的。
李沐桐简直恨死自己了。
从深沉的黑暗中悠悠转醒后,李沐桐盯着崭新的镶金描红缎的帐子,又出神了很久。
这里不是前世囚禁她至死的别院。
那别院的管事,刻薄的厉害,日例餐食都给不齐全,给她用的物什更不会有好的。
一开始盖加了麻的被子,她还会起红疹子,后来皮肤烂着烂着,也就习惯了。
那些苦头,她可不要再吃一遍了。
李沐桐摇响了床头的金铃,唤婢女来服侍她起身。
梨花白再是好酒,宿醉还是有些影响的。
李沐桐就完全没留意到春华、秋实不停使过来的眼色。
等床幔拉开,她没一点心理准备的,撞上了宋知衍冷冽的目光。
李沐桐刚晨起的放松劲儿立即没了,连忙扯紧了身上的锦被掩在胸口,“你怎么会在这?”
宋知衍脸色更差了,淡色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他先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屏退了婢女们。
春华迟疑的看着李沐桐,得到了自家主子许可之后才离开,还仔细的关了门。
等屋里只剩下了貌合神离的俩夫妻,宋知衍才开口。
“公主府的主院,我不该在这里,谁该在这里?”
李沐桐见了鬼一般的看着他。
满脸写着“除了你,谁都可以在”。
跟宋知衍成亲三年了,李沐桐住的明悦堂,他一次都没来过。
个中原因,彼此都清楚。
曾经李沐桐手段使尽,宋知衍都不肯踏进来半步,现在他不仅来了,还就在她拔步床外面。
看样子候着时间还不短,衣裳都坐皱了。
那眼神里更是有内容,犀利极具攻击性,活像是被别的野兽闯了领地的狮子。
李沐桐莫名其妙,总不能是因为她昨天出去吃酒,就来找她麻烦的吧。
才动了点脑子,宿醉的头又开始疼。
李沐桐转念一想,她都已经决定放下这个男人,也提了和离,还管他怎么想她呢。
直言道,“你一大早来我这里,到底什么事?”
宋知衍眉头紧皱,似是被她理直气壮的坦白样儿惊到了。
半晌才问,“你昨儿做了什么好事,这就想不起来了?”
果然又是昨天的事,李沐桐真记不起来了,她就记得自己昨儿是喝多了,该不会酒后真干了什么吧。
宋知衍冷笑一声,“公主殿下好威风,昨儿在明樊楼,当着下官以及众多同僚面前,闹着要纳面首呢。”
李沐桐,“……”
真的假的?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沐桐,“……醉酒后的胡言乱语,驸马不要当真。”
“只是胡言乱语吗?”宋知衍上前一步,站在拔步床的地平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公主殿下不想说说,醉酒前还瞧了什么脏东西?”
李沐桐心里咯噔一声。
她跟采安、云念确实看了光膀子的男人。
不过采安几度保证过,明樊楼这生意做的隐秘,就算是黑羽卫来查,都不可能查得到。
伸头既然要挨一刀,她傻了才不缩头。
李沐桐把死不认账发挥到了极致。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驸马难道就为本宫酒后失言,就要同我争执。
那不如趁早同意了和离,一别两宽来的好。”
旧事重提,不信宋知衍现在不同意。
宋知衍胸口微微起伏,“长熙,这是你拿来对付我的新花招,故意惹恼我?”
许是现在的宋知衍,把愤怒表现的太清晰直白,反而让李沐桐将他与前世那个手握重兵喜怒不形于色的宋将军区别开了。
如今的宋知衍,只是京城十二卫的小小指挥使,比不得前世位高权重,能够随意处置她这个公主。
她到底是皇室血脉,只要父皇还在,母后与亲兄长还没有失势,宋知衍就便不敢真拿她如何。
不知不觉间,先前因着前世宋知衍,而对他残存的畏惧,消散了不少。
李沐桐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十分平静的面对宋知衍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驸马以前不是最讨厌我往你身边凑,讨厌我为你洗手作羹,讨厌……与我成婚。
如今,我知错了,我会改,我们就这样放过彼此,不好吗?
和离书我已经命春华去备着,只要你肯签下,从此我们男婚女嫁再不……”
“长熙!”宋知衍忍无可忍的打断,“你中什么邪了,张口闭口和离和离?”
确实,从前的李沐桐,恨不得粘他身上,费尽心机才弄到的亲事,若让她和离,还不如让她去死。
“那我该怎么办呢?”李沐桐神色淡淡,看起来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任由驸马你在外沾花惹草,风流韵事一堆堆的传,每天提心吊胆等着你领外室回来?
你能在外快活,又凭什么管我瞧了什么。
我就算真养了面首,也不过是彼此彼此而已。”
宋知衍深深的看她一眼,“原来是下官让公主殿下孤枕难眠,寂寞空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