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很健康,怎么可能会得产前抑郁症呢?这里是她执意要来的,是她和乐乐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有那么多,那么多她和乐乐快乐的记忆,怎么会得这种病?但看着渐渐消瘦的自己,许昭终于还是相信了这个说法。起初,她积极配合治疗,试图抵抗这种精神方面的入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肚子里的孩子逐渐长大,随着生活渐渐出现的那些不便利,许昭终究还是忍不住产生了自我厌弃的想法。她分明是想留下的,她愿意留下,这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留下。
许昭还在和行李箱奋斗着。
怀孕之后,她的脾气暴躁了许多,明明找个人求助就能解决的事情,她偏偏要倔强的自己动手。
直到再一次失败,她吐了一口大大的气,准备认命时,行李箱被人帮忙拿了下来。
许昭感激得不行,她拉着行李箱的拉杆,抬头看向帮助她的男士,语气难掩感激。
“这位先生,实在是谢谢你,我……”
下一秒,许昭抬起头才彻底看清楚了,这个人,就是谭易。
四目相对,空气都几乎在在这一刻凝滞了。
偌大的航站楼瞬间像失去了所有嘈杂的声音,只剩他们两个。
许昭下意识护住肚子,转身就要离开。
谭易却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许昭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被谭易用力拽着朝外走去。
……
谭易的车上。
许昭紧紧地护着肚子,坐在后座。
谭易透过后视镜,近乎贪婪的看着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密闭的车厢里,只有二人交叠的呼吸声。
“孩子是谁的?”
谭易看着她,双手用力握拳,强忍着情绪,克制的发问。
“我的。”许昭心中一跳,紧紧抿住嘴唇,轻声回答。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谭易有些失控,他转过身体,不再用后视镜这样谨慎的行为偷看许昭,他的双眼猩红,下一秒就像是要流出血液一样。
但许昭没有说话,她只是有带着一些胆怯的眼神看着他。
谭易恍惚间觉得,仿佛回到了刚刚认识许昭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刚刚跨入高中校园的他们都还很青涩,她就是这样,用如同误入森林的小鹿那样清澈、带着一点胆怯的眼神看他。
然后问:“同学,你知道高一三班怎么走吗?”
谭易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或许那个时候,许昭就已经如同一颗种子。
被深深埋入了他的心脏里,从此生根发芽。
他却从未发现。
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谭易败下阵来。
他自嘲般笑了一声,两声,三声,连成一段大笑。
“许昭,你心真狠。”谭易的声音像要哭出来,“这次又偷偷走多久?一辈子吗?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许昭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她护着肚子,低下了头。
五个月前,她离开宜阳的时候,的确是不打算再回来的。
那时候,她早就做好准备,在国外生活一辈子。
然而,她不知道为什么。
仿佛去到了美国,就将她整个人的魂都抽走一样。
她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
每日就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发呆。
有人叫她时,她就表现得和平常无异,然而一个人的时刻,她就像一个真正与整个世界断开联系的幽魂。
医生说,她也许是患上了产前抑郁症。
起初,许昭并不相信。
她一直都很健康,怎么可能会得产前抑郁症呢?
这里是她执意要来的,是她和乐乐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这里有那么多,那么多她和乐乐快乐的记忆,怎么会得这种病?
但看着渐渐消瘦的自己,许昭终于还是相信了这个说法。
起初,她积极配合治疗,试图抵抗这种精神方面的入侵。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肚子里的孩子逐渐长大,随着生活渐渐出现的那些不便利,许昭终究还是忍不住产生了自我厌弃的想法。
她分明是想留下的,她愿意留下,这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留下。
但感性却在抗拒。
她每天都在和愈发严重的情绪做对抗,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回到以前那样呢?
她不知道,也想不出答案。
然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许昭选择,回到了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