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心中涌起难言的苦楚,曾经白卿颜有多么爱他,如今便有多么想离他而去。他的身形高大,杵在殿门口时遮掉了一片日头。白卿颜早知道他站在那儿,却毫不在意。“一定要走么?”楚钰的声音很沉,里面是她读不懂的悲痛。白卿颜实在不懂为什么重活一世,他就可以夸张地表现出那么多的爱意,好像潮水一般试图淹没她这座悬空的孤岛。
楚钰脑中嗡嗡作响,他顾不得其他,双膝跪地,俯下身道:“父皇,请您收回成命,北伐未报,何以成家?”
“太子前些天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其他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封尚书笑着,眼里满是算计的精光。
楚钰依旧埋头躬身:“父皇,请您收回成命。”
老皇帝浑浊的眼睛望着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慢悠悠地道:“皇儿啊。朕向来夸你懂事听话,没想到你如此顽固。”
“若你执意反抗,这储君之位,我怕是要重新考虑了。”
废太子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底下文臣武官如同热油泼进沸水一样,发出了激烈的讨论和劝阻,只有父子俩一跪一坐,相顾无言。
楚钰的头埋得很深,长久地保持着跪姿,他后背隐隐作痛,又有了开裂的痕迹。
“父皇,请您收回成命。”
他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全都消失了,徒劳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前世那场大火日夜在他心中灼烧着,烧死了他的尊严与野心。
这辈子,他只想保护好白卿颜,希望自己能够永远陪在她身边。
皇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他似是突然厌倦了群臣的争执,一甩衣袖,不阴不阳道:“罢了!皇儿长大了,我这个当爹的,管不了他。”
“无事便退朝吧。”
楚钰松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从地面爬起来。他的冷汗将内衬打湿了,后背“突突”地疼痛起来。
回到东宫时,小秋正守在偏殿外,满脸无助地说:“郡主,您现在身体还没有好全,不要这么着急呀!哪怕想要回家,我们也得传信给世子,让他来接对不对?”
白卿颜声音冷清:“我有手有脚的,不能走了么?小秋,不要拦我。”
他心中一痛,快步迎了上去,小秋见了他低垂下脑袋嗫嚅着说不出话。白卿颜正在收拾自己的行囊。
她自己的东西很少很少,除去刚回宫为了补偿或说敷衍她塞来的奇珍异宝,剩下的就只有几件常穿的衣服。
从前那块贴身不离的玉佩被随意地搁置在桌边。
她没有扔掉,也没有砸碎,仿佛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物件,不值得多看一眼。
楚钰心中涌起难言的苦楚,曾经白卿颜有多么爱他,如今便有多么想离他而去。
他的身形高大,杵在殿门口时遮掉了一片日头。白卿颜早知道他站在那儿,却毫不在意。
“一定要走么?”
楚钰的声音很沉,里面是她读不懂的悲痛。
白卿颜实在不懂为什么重活一世,他就可以夸张地表现出那么多的爱意,好像潮水一般试图淹没她这座悬空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