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以既往不咎,沧州福宁县此次暴雪成灾,便由你去解决,将功折罪。”许维澈淡漠的眸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曾经他便是在一个被暴雪摧毁的村庄救下的时鸢。是以皇帝此番敲打和从轻惩处,他恭声应下。“臣,必不负陛下所托。”走出皇宫时,风雪犹未停,许维澈看着飞旋而下的雪花出了神。如果时鸢还在的话,一定会拉着他的手臂摇摆央求道:“带上我一起吧,我肯定可以帮上忙的,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然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苍凉的背影逐渐隐没入风雪归途中。
温玉猛然僵住了,许维澈刚对温氏出手的时候她还不以为意。
可随着许维澈越来越强势的手段,她开始意识到了不对。
然而自老太师去后,温氏早已士族凋零,那些念及老太师情分的官员也都想避许维澈锋芒,唯恐惹祸上身。
“从前你倚仗温氏多次构陷知苧,我如今不取你性命已是看在老太师的份上,你莫要不知好歹。”
许维澈将衣摆从温玉手中扯出,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我没有!我没有构陷于她!”
许维澈凉薄的目光直直望向她,虽不发一语,却几乎让人无所遁形。
温玉颓然坐倒在地,心知已然瞒不过许维澈。
“苍梧为了时鸢要离开我,从此永无归期,你也要为了时鸢与我恩断义绝,她何德何能!”
多日前卫苍梧与她因时鸢争执,从此戍边永不归京,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都无法挽留,甚至几欲要对她刀剑相向。
今日许维澈也要因为时鸢与她一刀两断,她终于受不了了,哀声质问。
“为什么?许维澈,明明你以前那么爱我!”
“住口!”
许维澈眼眶微红,他只要看到温玉,就会想起往日一次次抛下时鸢的场景,刺痛悔恨不已。
他深深叹了口气,给温玉保留了最后的一点体面。
“从前是我识人不清,以至于误我所爱,老太师的恩情我已经偿清,所以趁我没有反悔之前,你最好赶紧走,否则……”
“下次再见,我必取你性命。”
说罢再没有看温玉一眼,转身离去。
回房之后,许维澈不肯喝药,也不肯多作休息,几乎是在糟践性命的连轴转。
直到再一次因心中郁结而吐血晕倒,许维澈才再一次了解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首辅大人此番积劳成疾,怕是会落下病根啊,还是得好生静养才是。”
但他心里只有释然,大概从时鸢死去的那一刻开始,他也已然放弃了生的希望,只是不想让自己死的太轻松,如此才能减轻心中的愧疚。
时鸢死后的第一年,雪花如飞絮,汴京城下了一场大雪。
许维澈不过弱冠,却已早生华发,冷淡如玉的脸上少有血色。
此刻跪在宫中御书房内,整个人显得寂寞萧索。
“裴卿,你如此打压温氏,到底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真的心系国祚?”
皇帝祁琰一把将几份奏疏扔在许维澈脚下,带着几分薄怒。
“臣请陛下降罪。”
许维澈神情淡淡,一句也不解释,只言请罪。
“许维澈,这实在不像你,你怎会变得如此模样?”
祁琰看着许维澈的白发和憔悴苍白的面容不禁叹了口气。
许维澈为官多年,已成他的心腹,而温氏早已门阀不再。
去留与否对祁琰来说倒是无足轻重,甚至还解去他一心患。
只是许维澈手段太过扎眼,他不得不明面上严厉指责一二。
“朕知你夫人亡故,你心中忧思难忘,但这是非轻重你还是得辨清。”
“朕可以既往不咎,沧州福宁县此次暴雪成灾,便由你去解决,将功折罪。”
许维澈淡漠的眸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曾经他便是在一个被暴雪摧毁的村庄救下的时鸢。
是以皇帝此番敲打和从轻惩处,他恭声应下。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走出皇宫时,风雪犹未停,许维澈看着飞旋而下的雪花出了神。
如果时鸢还在的话,一定会拉着他的手臂摇摆央求道:“带上我一起吧,我肯定可以帮上忙的,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然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苍凉的背影逐渐隐没入风雪归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