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了然:“宋六小姐。”他慢坐起身,侧身看着她道:“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人出去吧。”宋思弦心下咯噔,身子一颤!到底还是认命般,将右手袖子里藏起的玉佩放在了地毯上。面带疑惑问道:“国舅大人怎知民女拿了东西?”之前两个人衣衫纷乱,她不能白赔了身子,要是有国舅身上的东西是极好的。因此刚才假意摔倒,目标正是他贴身压衣的玉佩,想顺手牵羊……没曾想这么快被他识破。“宋六小姐。”沈云州耐心解惑:“寻常女子若是摔倒,起身第一时间便是拍打灰尘,整理裙角,可你起身却第一时间往外走,何故?”
与虎谋皮,只要皮没到手,都要提防虎口。
与国舅谈判,更甚于与虎谋皮,宋思弦脑海里的弦一直没敢松,可饶是这样,架不住战况太激烈了,一次又一次的沉沦,让她汗流浃背,头昏目眩。
意识最后到底还是抽离,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周围安静异常,几乎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她忽地惊醒,手下意识地挡在了脖前。
不出意外,握住了一双温热的大手。
她几乎第一时间睁眼,便看到沈国舅不知何时早已整装完毕,此时正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倒影着她惶恐的脸。
“国舅大人,您不能杀我——”
“哦?”沈云州并没收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思弦反问道:“这世间,还有我不能做的事?”
宋思弦知道沈国舅不耐烦兜圈子,言简意赅道:“大人您宵衣旰食,夙兴夜寐,为了大曦黎民百姓鞠躬尽瘁,小女子无依无靠,可也是大曦的子民,祈求国舅大人救百姓于水火……”
沈云州冷笑了一声,“百姓何时这般伶牙俐齿了?况且,你又从何得知我心系百姓?”
宋思弦脑子飞速运转着,张嘴就道:“大人先前明明中了公主的暗算,却宁可自伤也不愿意低头,何解?只因国舅大人心系百姓,心中有大曦子民,不愿意以私废公,所以小女子斗胆,请求国舅大人救我于水火……小女子无以为报,便是结草携环,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沈国舅饶有兴致地听着,慢慢收回了手,轻轻捻动手指,仿佛真的思考着:“下辈子……”
他倏地一笑:“姑娘有所不知,我沈云州耐性不好,是个急性子,向来讨要利息都是即刻,下辈子太长,可等不了。”
宋思弦闻言,登时一怔。
她马上改口:“不不不,这辈子,小女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赴汤蹈火,当牛做马,也定要要报答国舅的大恩大德……”妈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一面诚恳地说着,一面将他的双手拉起,宣誓般,放在自己挺起的胸脯上。
若是她没会错意,沈云州似乎对她昨日的表现很满意。
色诱……会奏效的……吧?
沈云州端坐不动,眼神却在宋思弦身上扫过,她的身上几乎不着寸缕,吹弹可破犹如凝脂般的肌肤,此时青紫交加,都是他情动时留下的痕迹。
半落在地上的床单上,有星星点点的落红,肉眼可见……
没等宋思弦再次想法设法勾引他,但见人影一闪,他再次俯身上来……
晨曦的微光罩在两人交缠的身上,仿佛给镀了一层金光,汗水如珠落地,闪耀着稀碎的光芒。
这次宋思弦不敢睡去,咬牙坚持着,直到骤雨歇尽,大汗淋漓。
她才听到沈国舅的声音:“户部尚书苏明?”
宋思弦点头如捣蒜:“对,就是他。”个吃嫩草的老逼登!
“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确是委屈了你。”
沈云州仰躺在床上,随手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在手指上缠绕了几圈,复又松开。
餍足之后的他仿佛极好说话:“这件事,我知道了。”
既然已经谈妥,这明摆着是要赶人了。
宋思弦不敢多留,立刻穿衣下地。
初次承欢,又接连承了数次,人都散架了。
她脚甫一落地,便觉一震酸麻,一个趔趄,向前扑倒,拽倒了桌上的桌布,带倒了茶壶茶碗,应声落地,一地狼藉。
“民女告退。”宋思弦含娇带怯,小声道。
“宋小姐。”沈国舅叫住了她,慵懒地问道:“你在家行几?”
宋思弦顺势起身,躬身回道:“民女排行第六。”
国舅了然:“宋六小姐。”他慢坐起身,侧身看着她道:“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人出去吧。”
宋思弦心下咯噔,身子一颤!
到底还是认命般,将右手袖子里藏起的玉佩放在了地毯上。
面带疑惑问道:“国舅大人怎知民女拿了东西?”
之前两个人衣衫纷乱,她不能白赔了身子,要是有国舅身上的东西是极好的。
因此刚才假意摔倒,目标正是他贴身压衣的玉佩,想顺手牵羊……
没曾想这么快被他识破。
“宋六小姐。”沈云州耐心解惑:“寻常女子若是摔倒,起身第一时间便是拍打灰尘,整理裙角,可你起身却第一时间往外走,何故?”
“只因你手中有东西而已……”沈云州看向女子倩影。
他本厌烦女子弯弯绕绕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可奇怪的是,眼前女子这浅显的心思,被他洞穿,却并没引得他反感。
易境而处,倒是也可理解:无非是怕他提裤不认,想要拿他物什要挟罢了。
“在下奉劝宋六小姐一句,不要试图与掌握你性命的上位者,讨价还价。”
不论有没有信物,他若是想翻脸不认,她也奈何不了他。
“民女受教了。”宋思弦低头,面色恭顺,似乎乖巧了不少。
“下去吧。”沈国舅懒懒挥手,宋思弦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沈国舅才摇了摇头,轻勾了下嘴角,轻嗤道:“小东西。”
宋思弦刚出门,门外的胡一立刻上前给她带路:“宋小姐,这边请——”
他一边卖好,一边说:“昨日小姐一夜未归,侯夫人已经知会了宋夫人,说是看小姐投缘,这才留宿……”
宋思弦点头,不是吹,其实以她在宋家的地位。
便是一宿未归……
也不见得有人在乎。
宋思弦面带感激,笑道:“多谢。”
胡一温声道:“小姐客气。”
宋思弦跟胡一出了府,直到上了马车,周围没了人。
她垮了肩膀,长长地舒一口气,这才从左侧袖子里,掏出了一小块羊脂玉坠!
方才她故作摔倒,其实是拿了两块。
她知道国舅不好对付,特意留了后手。
能拿到玉佩当然最好,可国舅身上压衣的玉佩雕龙带凤,实在太过扎眼。
倒不如这个羊脂玉坠小巧好藏。
她轻轻地摩挲着,玉坠虽小,温润瓷白,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他汗水滴落她眉眼时的温热……
脸不由得烧了起来:男人果然不能长得太妖孽,三观跟着五官跑啊。
她小心将玉坠挂在脖子里,藏好,这才靠着车厢假寐。
这头胡一刚回来,伺候国舅更衣的胡二便直朝着自己使眼色。
胡一不解:“怎么?”
胡二压低声音:“爷贴身佩戴的王小姐所赠的玉坠子,不见了!”
胡一:!
王小姐王瑾之是琅琊王家的嫡女,曾是国舅爷最早定下的未婚妻,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可惜天意弄人,阴差阳错嫁给了海昏侯。
国舅爷嘴上不说,可这么多年,仍是孑然一身……
便是王小姐赠送的坠子,国舅爷也是贴身佩戴,不时便拿出来把玩摩挲。
显然并没忘情。
如今丢了,可如何是好?
胡一立刻问道:“可仔细找了?不是落在花园了?”
胡二急得都带了哭腔:“找了,没有。”
两人愁得唉声叹气,身后忽然响起慵懒声音:“不必找了,东西自不会白白长腿自己跑了。”
国舅爷一身紫袍,面冠如玉,通身气派,贵气凌人。
不过凝思片刻,便胸有成竹,笑意收起,视线微冷,“小东西心思还挺多。罢了,我的东西,也不是谁都能拿到的,暂且放下,如今两个事先去给我查——”
胡一胡二神色一凛:“但请主子吩咐。”
“第一,查昨日宴会上,太子府何人与南诏公主有勾连,第二,查户部尚书苏明贪污的证据……”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