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点头,“也是,不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棠儿可不要像你母亲从前那般挑食,一定要多用些饭食。”林以棠明白了,原来管家早成了侯夫人那边的人。从前的林以棠安静,得过且过,不会为自己抱不平,有些苦碾碎了往肚子里咽。她过什么生活,全凭他们一张嘴。老夫人又说了几句话,便被林嬷嬷扶着进屋喝药,走之前将手腕上的翡翠雕花镯给了林以棠。“小女娃正是爱鲜亮的年纪,不要穿的那么素净。”林以棠今日穿了件烟波色的罗裙,着青簪。
暖阳阁,正堂地上摆着一鼎暖炉,精锻炭火内夹杂着木兰香。
今日是向老夫人请安的日子,氤氲着暖意和安神芳香的屋子座无虚席。
年迈虚弱的老夫人坐于上位,头戴抹额,灰白头发用木簪挽起,一身深色锦服,精神气不佳。
自上而下分别是侯夫人,侯府嫡女林卿月,三姨娘,庶女林慧月和林翩月。
隔人摆放着一方如意方桌,呈着暖茶和精致糕点。
林以棠来的不算晚,向众人一一见礼。
“以棠见过外祖母,舅母,大姐姐,三姨娘和诸位姐姐。”
话音刚落,老夫人旁边的林嬷嬷得令上前将林以棠搀扶起来。
老夫人朝林以棠招手,“棠儿,来外祖母身边,祖母近些日子长久卧床,都没怎么见过你。”
林以棠过去,握住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疼惜地抚摸她的手背,“好一阵子没见,棠儿愈发像个大姑娘了,抽条了,是不是瘦了。”
这是林以棠来古代之后,第一次见这位老夫人,应该是真心疼爱她。
但是为何林以棠院子里还是那般景象,吃穿用度可以被人随意克扣,增减。
她前些日子迟迟未露出那地契的风声,厨房给她院里的膳食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敷衍,不见荤腥。
想来是侯夫人想恩威并施,让她清楚自己的生计都握在她手里,叫她听话。
侯夫人笑道:“婆母,不只是棠儿这般,小孩子都这样,大些自会抽条,卿月不也是前年突然瘦了许多。”
老夫人最信任的管家也道:“是啊,老夫人,棠小姐院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和大小姐一致的,虽说近来府里收支紧张,也必不会委屈棠小姐半分。”
老夫人点头,“也是,不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棠儿可不要像你母亲从前那般挑食,一定要多用些饭食。”
林以棠明白了,原来管家早成了侯夫人那边的人。
从前的林以棠安静,得过且过,不会为自己抱不平,有些苦碾碎了往肚子里咽。
她过什么生活,全凭他们一张嘴 。
老夫人又说了几句话,便被林嬷嬷扶着进屋喝药,走之前将手腕上的翡翠雕花镯给了林以棠。
“小女娃正是爱鲜亮的年纪,不要穿的那么素净。”
林以棠今日穿了件烟波色的罗裙,着青簪。
侯夫人身旁的林卿月一袭碧绿的翠烟衫,映花水雾百褶裙,头戴珠玉簪,手环蝴蝶玉纹镯,将侯府嫡长女的神气显示了十成十。
两厢相较,林以棠只有那张脸尚能拿出手。
老夫人离去,整个正堂又成了侯夫人的主场。
她依旧笑眯眯的,将林以棠叫去身旁,“棠儿,近日膳食可还合胃口?”
“你这个年纪正是要营养均衡,这样才能长得好姿态,你也别把舅母想岔了,你翩月姐姐前些年长身体的时候也是挑食,不爱吃些素膳,亏得我耳提面命,不然可是要丰腴更多了。”
府中人都知道林翩月吨位重,林翩月更是不许别人提起。
被侯夫人这般一点,若不是三姨娘私下拦着,林翩月怕是要当场摆脸子离开。
林以棠声音低缓,“棠儿晓得,舅母是为了棠儿好。”
她这副模样,像极了从前林以棠畏畏缩缩的模样,一旁暗自打量的林卿月表情舒缓了些。
前些日子林翩月和她说林以棠不太对劲,当时她还不信。
可母亲敲打林以棠地契那日,林以棠也太会躲巧,实在奇怪。
侯夫人又提起了那地契,“前些日子忙着院里的其他事,险些忘了棠儿你的地契,舅母记不太清当时的情况了,只是现下找到了吗?”
林以棠低着头,声音弱极了,“没……没有。”
她逐渐染上哭腔,一狠心掐了自己一把,挤出眼泪,哽咽声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清脆稚气,“舅母,是我没用,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是我没用,连母亲最后留给我的东西都没看住……”
“连舅舅和舅母的忙都帮不了……”
侯夫人帮她擦眼泪,“棠儿再仔细想想,最后一次见那地契是什么时候?”
林以棠抽噎了两声,“好像是前一阵子我坠湖之前,翩月姐姐来找我玩儿,我们一起看首饰盒的时候……瞧过那地契……”
“流烟说下午我坠湖的时候……见过翩月姐姐的婢女在院子里……”
林翩月听的心尖直跳,她不过拿了她一些漂亮珠宝,让婢女使了小手段教训她,并且她最后也没出什么事。
这小贱人怎么故意把她往地契上引!
林翩月还未出声。
林以棠惊悔地捂住嘴,哭的更厉害了,“舅母,我不是故意的,您什么也没听到……我就是太着急了……棠儿不是故意的……没有翩月姐姐……不关她的事……”
越描越黑。
林翩月暴跳如雷,和侯夫人狡辩,“母亲,你别听她乱说,那天我没有去她那儿,更没有拿地契,姨娘可以为我作证!”
三姨娘瞪了林以棠一眼,“夫人,翩月确实没有,又怎么可能私藏地契,我们都是一心为了侯爷,妾的身契还在你手里,怎敢乱来!”
她指着林以棠,“是她,一定是她诬陷我们!”
林以棠哭的更厉害了,“舅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说翩月姐姐拿了地契,前些日子翩月姐姐说喜欢娘亲留给我的首饰,我答应把首饰都借给她戴……虽然翩月姐姐可能忘了还给我……仅此而已……”
“我回去再找找,应该能找到……”
侯夫人心思百转,怪不得这丫头今日穿的那么素净,感情珠饰都被林翩月掠了去。
所以老夫人离席之前额外看了她贵气的卿月,又给林以棠手镯。
老夫人那翡翠手镯,卿月可是向她提了好几次。
结果还是落到了林以棠手里。
侯夫人目光生冷,“翩月,今日之内,把棠儿母亲留给她的首饰尽数归还,否则到老夫人那里,我也护不住你!”
她又怜惜地看向林以棠,“棠儿,前些日子坠湖怎么不告诉舅母,这么大的事,你要是有个好歹,舅母如何向外祖母和舅舅交代。”
林以棠摇头,“舅母……没关系的,我回去就继续找地契。”
从暖阳阁离去,林以棠擦了把眼泪,正准备和流烟说自己演技提高了,身后有人叫她。
“棠妹妹,等等我。”
林以棠扭头,是林慧月,生母是难产而亡的二姨娘,同从前的林以棠一样,处处谨小慎微,存在感极低。
“二姐姐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棠妹妹最近和我生疏了很多,怎么都不去我那儿玩了?”
流烟之前和她说过,林慧月和她关系不错。
“前些日子生了病,怕过气给二姐姐,一直待在院子里。”
差不多的地位和处境,从前的林以棠能和林慧月玩到一起也不足为奇。
只是今天出来的时间不短,再不回去,李泽煜那小子肯定又要整幺蛾子。
林以棠和人约了下次相聚的时间,匆匆离开。
林以棠前脚刚走,林卿月从暗处走出,“看出有什么不同了吗?还有那地契你可知晓?”
林慧月略有犹豫,“言谈间确实利落了许多,只是那地契,她从未和我说过,可能真的是坠湖导致的心性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