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分亩良田,宋芳雪不必这么大动干戈。这样不依不饶惦记一个女娃的东西,反倒显得小气。只是三姨娘同她讲过,那数十亩良田下似乎藏有东西。如果落到她的嫡子手中,势必为其以后添砖加瓦。一个女娃罢了,比不上她的卿月高贵,以后出嫁带走,反而便宜了夫家。林以棠前去祠堂前,想法子见了流烟,“不用担心我,如果他不听话,就用蒙汗药。”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林以棠猜的不错,流烟果真降不住李泽煜。
李泽煜抱着糖葫芦和糖炒栗子站在狗洞旁,见到她时目光亮了一下,然后把怀里的东西全部丢在地上,嘴角下斜。
两人目光对上,林以棠先一步走到他身旁,捂他的嘴。
林以棠刚捂上,李泽煜就呜咽着叫了起来。
她就知道!
林以棠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里汗颜。
这小孩是GPS定位么,那么绕的路都能摸回来?
狗皮膏药甩不掉了是吧。
还没和人沟通,流烟有些着急说道:“小姐,天色不早,要去厨房那边拿晚膳了。”
林以棠无奈,率先进了狗洞。
她前脚进,李泽煜后脚抱着刚从地上捡起来的零嘴也钻了进来。
流烟垫后。
林以棠郁闷极了,步子迈得极大,还未走进院里,远远看到院里坐着不少人,当头的是侯夫人。
林以棠心道不妙,折回去让流烟先把李泽煜藏起来。
“你要是不想被没体面地赶走,就别出来。”
林以棠走进院子,三姨娘率先起身,嗑着瓜子说风凉话。
“夫人,您这次一定要赏罚分明啊,上次翩月私自出府,您可是罚她跪了一夜祠堂和半月例银,不能到了表小姐这儿就偏心。”
林翩月在一旁煽风点火,“母亲,这事我只有发言权了,棠妹妹衣袖上还有草屑呢,一看就知道从哪儿进来的,可不是后院那个畜牲洞,并且大姐姐也能作证——”
“我和大姐在糖水铺子见过棠妹妹,不过棠妹妹走的急,我们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林以棠努力维持镇定,走到侯夫人跟前行礼,“舅母。”
宋芳雪面色淡淡,“棠儿,舅母问你,你是否通过后院私自出府了?”
“你可知侯府家规,无请示,不可出,你才多大,如若私自外出,出了事端,我们怎么对得起你早逝的母亲!”
“若不是刘嬷嬷同我说,你回来了我也不知。”宋芳雪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声音冷沉,“棠儿,你可知错?”
本就为太子的事烦心,现在后院又出这种事,摆明了给她找事。
刘嬷嬷,果然是她,想来装病告假也是假的。
林以棠跪下,“舅母,棠儿知错,愿意受罚,只是我的婢女无责,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念你态度诚恳且是初犯,去祠堂跪上一夜悔过,也算是为老夫人祈福。”
离开前,宋芳雪揭掉伪善的面目,“还有那地契,如若找不到,侯府没落,受苦的不止我和侯爷。”
若是分亩良田,宋芳雪不必这么大动干戈。
这样不依不饶惦记一个女娃的东西,反倒显得小气。
只是三姨娘同她讲过,那数十亩良田下似乎藏有东西。
如果落到她的嫡子手中,势必为其以后添砖加瓦。
一个女娃罢了,比不上她的卿月高贵,以后出嫁带走,反而便宜了夫家。
林以棠前去祠堂前,想法子见了流烟,“不用担心我,如果他不听话,就用蒙汗药。”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林以棠猜的不错,流烟果真降不住李泽煜。
不知小孩是不是还记恨林以棠方才把他丢在街边,回了院子就开始哭叫。
流烟盯着他,发觉他有摔东西的意向前,先一步抱住屋里相对值钱的东西。
哄他:“你不准叫了,小姐说她给你准备了甜水羹,你不叫我就端给你吃,还有小姐给你买的糖葫芦和糖炒栗子,小姐说你若是不听话,叫我全部吃光。”
李泽煜吸了吸鼻子,抱腿坐在林以棠的床榻上,下巴微微抬起,侧脸精致而傲气。
流烟晓得,他这是屈服的意思。
小姐不在,自己又不会哄他,他现在撒泼也没人看。
流烟端了掺了蒙汗药的甜水羹给他喝。
李泽煜喝完,还没问林以棠的去向,人便倒在榻上睡了过去。
祠堂。
罚跪了祠堂,就意味着没有膳食,要饿着肚子,这对林以棠来说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祠堂嬷嬷告诉她,还要罚抄经文。
这可难倒林以棠了。
她一不会毛笔字,二不知道以前的林以棠的字迹。
林以棠皱着眉毛,在纸上用墨笔临摹原经书,和作画没什么区别。
抄了大约有十来页纸,大概是丑时,林以棠熬不住了,跌跪在蒲团上。
又饿又困,脖子和手酸疼,膝盖隔着单薄的蒲团,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苦不堪言。
好在祠堂嬷嬷半个时辰前就去休息了,她可以偷会儿懒。
林以棠趴着,心里盘算怎么处理李泽煜,想着想着,什么时候睡过去了都不知道。
林以棠睡过去后,祠堂进来一位老嬷嬷,悄无声息将林以棠抱去了暖阳阁。
老夫人用晚膳时恰巧听到身边的林嬷嬷提及竹宣阁的事。
人一老不免追忆过往,想到她早逝的小女儿,也就是林以棠的母亲。
她的小女儿幼时也是这般顽皮,总是偷跑出去玩,每次老侯爷要罚她,都会扑到她怀里装乖。
老夫人得知林以棠要被罚跪祠堂,提前知会了那祠堂的老嬷嬷,让人不必较真。
林嬷嬷将林以棠抱来暖阳阁,老夫人将人安置在了她房内的罗汉床上。
女孩柳眉弯弯,眼皮纤薄到可以看清上面的血管,鼻梁挺翘,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睡的极香。
她的眉眼像极了她母亲。
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
林嬷嬷拿了热帕子给人擦脸,刚触上,林以棠便醒了,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她声音绵软沙哑,“外……外祖母?”
老夫人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发,“别怕,祖母护着你,你且睡下,明天一切就好了。”
或许是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太过慈爱,林以棠竟想起了自己的外婆。
动容之下,她趴在了老夫人的膝上,声音低低软软,“好,外婆最好了……”
老夫人心里软的不像话,叫林嬷嬷从梳妆台拿来一副金项圈,放在林以棠枕边。
林嬷嬷:“老夫人这是要送给棠小姐?这可是您的当年的陪嫁。”
“本该就是给她母亲的,只是当年没送出去,到时候换别的物什给卿月。”
晨间,林卿月早早来了暖阳阁请安。
只是今日怪的很,祖母竟未起身。
林卿月入了内室,说要侍候祖母起身梳洗,一进门便看到了罗汉床上睡的正香的林以棠。
第二眼再看,视线锁在林以棠手上,她戴着翡翠雕花镯的手里握着副金项圈。
林卿月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不过片刻,她便恢复寻常的清贵模样,走至内室床前侍奉。
紫宸殿。
得了消息的太后大清早赶往这边,早膳都来不及用,上来便是:“皇帝,哀家听说有探子昨日在街上看到煜儿了?”
“可否属实?”
李明稷放下奏折,“母后当真慧耳,如果不出意外,最迟晚间便能打探到煜儿的具体消息。”
太后双手合十,祈求菩萨保佑,“希望哀家的煜儿能快快回来,他这次走了将近半个月,也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
李明稷宽慰太后,“母后,太子从前又不是没有走丢过,有些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他虽有短处,但不是个全然傻的,他有自己的生存手段。”
太后睨他一眼,“还不是你造的孽,从头到尾都是哀家在给你收拾烂摊子……”
李明稷知道,不出三句,太后又要提他当年做的错事。
“母后,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也不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太子身上,雨露均沾下朕的其他皇子。”
太后冷哼,“皇帝纳什么妃哀家管不得,也不敢管,哀家的心思在谁身上,皇帝亦妄想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