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梅老太已经进行到百口莫辩,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经典环节了。她到底这么大岁数了,再可恶也难免有心软的忍不住帮着说一两句好话——“看梅淑芬这样,说不定这里头真有什么误会呢?”“是啊,这事虽然丢人,可也不是不能认。”“但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梅老太还不认账,在这儿寻死觅活的,谁知道里头有什么蹊跷。”隔着人群,陆雪茶和陆老三对视。后者微微颔首,不再继续编那些没有用的香艳事码。而是神情一变,满脸苦涩的打出自己手里的第二张‘牌’。
“对呀,这不是扯呢嘛,陆老三要是不会干活,那咱生产队也没有干活利索的了。”
有这么多人帮他撑腰,陆老三腰杆子比谁都直。
没错。
他就是劳动标兵!
使劲儿搓了搓脸,把自己的大厚脸皮给搓红。
陆老三假装腼腆道:“后来你就老制造机会找我上你家来帮忙。”
“不是这坏了就是那有东西要修。”
“这一来二去的……”
不用他细说,听话听音,在场这些人全都听明白了陆老三话里的未尽之意。
好家伙。
俩人竟然是这么搞到一块儿去的。
都这样了还没情分呢?
梅淑芬怪狠的啊,把人玩了还不认账了。
梅老太气到发抖:“你放屁!”
“我、我要去告你,我梅淑芬三代贫农……”
陆老三说起违心话来脸不红气不喘:“我陆三柱也是三代贫农。”
至少他这辈子的成分是三代贫农。
“我们成分都一样,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屁的门当户对!
梅老太这下真站不住了,撑着手里的扫帚才勉强没让自己因着头晕摔地上去。
她指着陆老三,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
“陆三柱,你个心肠被狗吃了的玩意儿,我岁数都快赶上你娘了。”
“你这么毁我也不怕遭报应!”
“老天爷啊,你快开开眼吧,赶紧降下来一道雷劈死这狗娘养的……”
骂得太脏,陆老三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田间地头的骂人话。
他上辈子附庸风雅习惯了。
就连府里最低等的下人,有幸到他面前回话,那都是绞尽了脑汁的吹捧他。
半句粗俗话都不敢在他跟前露。
现在倒好,一个糟老婆子竟敢指着他鼻子拿这么脏的话骂他。
陆老三气性上头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知道梅老太最听不得什么,他干脆把他和梅老太的‘香艳事’说得那叫一个详细。
套用的全是他以前寻花问柳时的经历。
听得周围脸皮薄的人面红耳赤,又不好意思听又想听的。
陆雪茶隐在人群里,同样闹了个大红脸。
陆老三是被她派过来的。
让两个同样嘴臭爱造黄谣的人一同陷进黄谣里,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陆雪茶很想看一看。
她还记得最开始在医院的时候。
她让陆老三回生产队来做这件事,当时陆老三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有多不愿意。
她还以为这厮在女色方面是真有什么底线和坚持。
比如打死不愿意沾染像梅淑芬这样的人。
人嘛,哪怕是再垃圾的人,也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某种莫名其妙的坚持。
陆雪茶理解,但不会尊重。
她仍旧选择逼陆老三回来和梅老太组成一段‘佳话’。
这是她的计划,不容有失。
在她的计划里,陆老三只要人到场,这盘棋就能顺利下下去。
所以她甚至做好了陆老三会‘消极怠工’的准备。
却不想陆老三这么拼。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竟然能打嘴炮打得连他和梅老太未来的孩子名都取好了。
直气得梅老太手脚发抖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差口吐白沫了。
抽了抽嘴角,陆雪茶是真tຊ佩服这厮这一点。
论满嘴跑火车,陆老三要是排第二,没谁能排第一了。
陆雪茶没料到陆老三能把这事办得这么漂亮。
按理来说,她应该奖励他的。
只可惜,他们有旧仇。
如果陆老三不曾对她下过死手,那看在他现在这么拼的份上。
她一定会给他一点奖励。
只可惜……现实里边没有‘如果’。
想到那天晚上陆老三躲在她身后朝她狠劈下来的铁锹,那奔着让她死的狠劲儿……
就凭这个,陆老三不仅不会得到奖励。
陆雪茶甚至不会选择放过他。
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是吗?
那边,梅老太已经进行到百口莫辩,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经典环节了。
她到底这么大岁数了,再可恶也难免有心软的忍不住帮着说一两句好话——
“看梅淑芬这样,说不定这里头真有什么误会呢?”
“是啊,这事虽然丢人,可也不是不能认。”
“但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梅老太还不认账,在这儿寻死觅活的,谁知道里头有什么蹊跷。”
隔着人群,陆雪茶和陆老三对视。
后者微微颔首,不再继续编那些没有用的香艳事码。
而是神情一变,满脸苦涩的打出自己手里的第二张‘牌’。
一张陆雪茶早就准备好,交给他,让他找准时机看要不要用的‘底牌’。
只见陆老三神情苦涩,说话语气里难掩被抛弃的怨恨——
“淑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承认和我在谈对象。”
“不知道你是碍于我们年龄上的差距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但我想说的是,我们有过一段就是有过一段,我们的感情不是你撒了泼就能抹没的。”
他视线转向周围越聚越多的社员们,从人堆里精准找到一个一脸哭相的年轻女人。
指着她说:“我和淑芬的事,淑芬儿媳全都清楚,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淑芬儿媳。”
被指着的年轻女人见状后退一步,表情慌乱惶恐。
她使劲儿摆着手想要离开。
可大家伙儿既然看到她了,她又被陆老三给点出来,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石杨媳妇你别忙着走啊。”
石杨——梅老太继子。
石杨媳妇——自然就是梅老太给继子娶的那个逃荒过来的孤女。
对方见自己被这么多人围着逼问,一张脸先是涨得通红。
又在余光看见自己婆婆也死盯着自己后,巴掌大的脸一下子由红转白。
她声音很小,小却也能让周遭的人听到。
她说:“我婆婆……没、没搞破鞋,我、我没见过陆三柱……”
磕磕巴巴没有底气的解释话,加上那一张惨白的小脸,还有不敢看人来回躲闪的眼神。
怎么看怎么可疑。
有人啧了一声:“石杨媳妇咋看着这么心虚呢?”
“是啊,什么叫没见过陆三柱?咱们一个生产队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可能见都没见过。”
一眼假的假话,虽然听起来像在替梅老太说话。
可反倒是让陆三柱的话更可信了。
梅老太也不是傻子,那话是不是真正向着她的,她能听不出来吗?
憋着一口气,她爬起来就要去打自己继子媳妇。
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个克死全家的丧门星,还轮到你来踩老娘一脚了……”
她继子媳妇吓得直往人群后头躲。
边躲边哭着说:“娘我什么都没说,别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