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第三个月,柳姨拉着我和月风去了那个庙里。在我们这里有个说法,成亲百日的新人,去那庙里祈福,求个签,再请那师太给结个绳,便能白首不相离。月风不见得会信佛,但却对这祈福之事极为感兴趣,牵着我高高兴兴的就要去那庙里。“那师太会给我们结绳吗?”月风第十次低声问我:“是要看眼缘吗?还是说如何做她才肯给结绳?”我叹了口气。柳姨是这庙里出手最阔绰的香客,师太看见柳姨笑的脸都能皱成一朵菊花,就像看一个行走的大香炉。
他停了一下。
“啊……是啊,”他像是才知道这件事一般,说:“我是嫁给你了呀,榆晚。”
我笑了笑,说:“对啊,所以你对我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也不是个什么瓷娃娃。”
他看了我一会,突然从胸口摸出一个东西,郑重其事的递给了我。
我心里一动,接了过来。
果然是那枚玉佩。
“这是……柳姨给我的,”他说:“她说在捡到我以后,是我随身带着的,我没有记忆,但是我猜,既然是贴身放着的,那一定是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的抚摸过上面雕着的凤凰。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也知道,柳姨之前有所顾忌,是因为这玉佩上的凤凰,”他接着说:“凤凰是皇家才用的,我听说是这样的。”
“其实柳姨说的话,你也没有必要这么在意,”我猜柳姨应该告诉他,让他把这枚玉佩送给我,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我接着说:“如你所说,这枚玉佩非常珍贵,而且他还是你的贴身之物,日后,若是你能恢复记忆,它或许是能证明你身份的最重要的东西,你还是将它收回去吧。”
“但我说的话永远不变,榆晚,”他把手放在我手上,一起握住了那枚玉佩:“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现在身无长物,唯有这枚玉佩能够给你证明,这枚玉佩就是我给你的聘礼,或者嫁妆,什么都行。”
我叹了口气,虽然我是这么这么说的,是我的心里隐隐还是希望,他能一直做我的月风。
那枚玉佩最后被我塞进了箱子的最底下。我总有一种感觉,这玉佩将会带走他。
柳姨在我们成亲第二日将我和月风叫到房子里,说关于我的身体,她有事交代。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tຊ原来我身带“阳寒”之气,这种东西说来也是很矛盾,既然“阳”,那必然是和“寒”相反,但我体内却偏偏二者兼有之。这种东西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或是让我的性子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柳姨也说不清楚,只说这非常不吉利,尤其是在我出生的那个族里,所以我刚出生差点被沉湖,和我的体质有着直接的关系。
“我也是听王爷提过一嘴,说你出生时你们族里迎来了百年不遇的大雪,赖以生存的那条湖却如同煮沸了的水一般,里面的鱼都被活活烫死,”柳姨说:“王爷说,你要是埋在地里,简直和棺材没有什么两样。”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体质,怪不得我们族不待见。
“之前你太小,王爷也不让我跟你说这些东西,”柳姨叹了口气:“这不算是什么好的记忆,所以王爷他同我说过,一定要等你嫁人的那天再告诉你。”
“然后你自己决定你要不要告诉你的夫君。”
我看了眼月风,他皱着眉,认认真真的听完了,握着我的手,对柳姨说道:“她这样的体质,可有破解之法?如此折磨人,以后会不会影响她?”
柳姨摇了摇头,说就我之前十八年的人生来看,除了表现的没心没肺以外,并没有感觉我的体质为我带来别的东西。
其实我自己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月风却上了心,甚至他认为我之所以到现在平平安安,乃是因为我是个姑娘——对,就是清白的姑娘。
所以他说,暂时不能圆房,除非他找到能救我的方法。
我以为他就说说而已,毕竟我自己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一个这么较真的人。
自此之后,他开始疯狂的翻阅医术古籍,甚至答应给那些书行老板免费抄书以换取去查阅医术孤本的机会,在某一天我发现他居然开始涉猎邪术巫法,为了防止他突发奇想去练蛊,我强硬的打断了他的“拯救计划”。
我们住在一起,睡在同张床上,但他除了每日索吻索的很急以外,再也没有把手碰到我的裙子。
成亲后,月风不再戴面具出门,他每日顶着那张花枝招展的脸在府里出入,简直又多惹眼,有多惹眼。
我虽然隐晦的对他提过,结果他说:“我看那武状元还是心没死,前两天还碰见他在府门口徘徊呢,正好,让他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差距在哪里,让他死心死的彻底些。”
我只好随他去了。
虽然知道我和月风是从“姐弟”变成“夫妻”的人并不多,但这个消息后来还是慢慢的传了出去。
因为他抄书的时候,有些女子借口来府上拜见我,都是见过的,而且他的脸实在让人印象也深刻。
不过大家都很羡慕我。
那些未嫁的女子甚至暗自里以我为榜样,希望能如我一般捡来一个花容月貌还乖巧的郎君,那段时间,稻田里突然多了许多莫名其妙收稻子的女孩子。
虽然夫君没捞到,水蛭倒沾染了不少。
成亲的第三个月,柳姨拉着我和月风去了那个庙里。
在我们这里有个说法,成亲百日的新人,去那庙里祈福,求个签,再请那师太给结个绳,便能白首不相离。
月风不见得会信佛,但却对这祈福之事极为感兴趣,牵着我高高兴兴的就要去那庙里。
“那师太会给我们结绳吗?”月风第十次低声问我:“是要看眼缘吗?还是说如何做她才肯给结绳?”
我叹了口气。
柳姨是这庙里出手最阔绰的香客,师太看见柳姨笑的脸都能皱成一朵菊花,就像看一个行走的大香炉。
区区一个结绳,怎么会不肯?
果然,我们还没走到庙前,就远远的看到师太站在庙门口等着迎接我们。
她同柳姨问了好,又把脸转向我,对我行了佛礼。
“郡主,听闻您前几日成了亲,真是恭喜,”她笑着说:“不知驸马今日到了没?”
月风从我身后走出来,抬头看着师太。
“!”
师太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了,表情又惊又怖,双目圆睁,死死瞪着我身边的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