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娘想让我吃亏受屈?”“尽跟娘说这攮不动的话。”白凝海笑笑,将一小块甜枣糕放入白凤娘的口中。是夜午时一到,白凝海拿着那束小野花,出了永升巷,入了丞相府。贺元弋向来歇得晚,可白凝海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在暗处的屋顶,白凝海看着那个看熟了的书房,看着贺元弋一直忙于桌案前。想起最初兴起折了一束红梅送至丞相府,白凝海只是觉着这梅是贺元弋着人种下的,理应让他看一眼梅开枝头的样子。可到后来,每次想来丞相府,都想给贺元弋带上一束花。
听见“丞相府”三个字,傅君卿一愣。
奉城人皆知,丞相府无主母夫人无女眷。
但眼前人却淡定地说她是丞相府的人,难不成,她就是丞相贺元弋那即将过门的妻子?
这便是那出身青楼的女子白凝海?
想及此,傅君卿认真地打量起面前之人。
抛去她对白凝海出身青楼的身份鄙夷,这白凝海长得确实好看。
但这等下贱女子,凭什么配嫁贺大人!
未及笄的豆蔻年华,傅君卿曾听母亲提过,父亲想把她嫁入丞相府。
只是父亲着人在中间问过丞相大人,被一口回绝了。
傅君卿是见过一回贺元弋的。
前岁宫宴,母亲带了她去。远远地,在一众朝臣世家公子中,她一眼便看见了贺元弋。
自那次回府后,贺元弋的出尘之姿,俊朗风光,就刻在了傅君卿的心里。
她甚至抛下了世家女子的脸面,求了母亲去跟父亲提了她就想要嫁入丞相府。
同样的,即便这次是父亲亲自登了丞相府的门,还是被贺元弋拒绝了。
不曾想,他放着楚兰tຊ众多世家大族贵女不娶,却愿娶一个出身青楼女子。
虽传说是良籍。可出身青楼这种地方,是良籍又有何用?
去岁傅君卿及笄,亲事也已定下。
但奉城传着丞相娶青楼之女的话,傅君卿听了,还是心有不忿。
“你尚未入丞相府,就敢打着丞相府的名号在外张扬。也不知丞相大人若知晓你这般行事,会不会退了这亲事!”
白凝海双眸一亮:还有这等好事?
她以为就她的出身已是底线了呢,原来还有其他丞相不能忍之事?
“是吗?那你尽管差人去丞相府报信。我白凝海等着丞相愿因为这事退了这婚事。”
“你别以为我不敢!”傅君卿气急。
“就怕你不敢。”
说完,白凝海转身带着东知和南悦快步离开了。
这等疯婆子,谁沾上不得倒上八辈子霉哦!
想着,白凝海脚步飞快。东知和南悦小跑着才堪堪跟上。
回到白凤娘处,西慕和北音已经把吃食都摆出来了。
白凝海坐下,伸手拿了就吃。
白凤娘刚瞪她一下,就听见白凝海说:“娘,这里又没外人,没那么多礼数。而且,我这树早已长歪了,你再掰它也正不了。再说了,这丞相府,我入了也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白凤娘无奈,一指戳了戳白凝海额角:“娘怕的就是你这不愿吃亏的性子。”
“难道娘想让我吃亏受屈?”
“尽跟娘说这攮不动的话。”
白凝海笑笑,将一小块甜枣糕放入白凤娘的口中。
是夜午时一到,白凝海拿着那束小野花,出了永升巷,入了丞相府。
贺元弋向来歇得晚,可白凝海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在暗处的屋顶,白凝海看着那个看熟了的书房,看着贺元弋一直忙于桌案前。
想起最初兴起折了一束红梅送至丞相府,白凝海只是觉着这梅是贺元弋着人种下的,理应让他看一眼梅开枝头的样子。
可到后来,每次想来丞相府,都想给贺元弋带上一束花。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些花。
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会认为是何人送的。
想到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游戏,白凝海心情就很好。
直到书房灯熄了,白凝海才飞身下去,悄无声息地把那束小野花放在了房门口。
然后没有片刻犹豫地离开了丞相府。
翌日卯时。
进屋来的千熵,手中拿着的,是一小束各色野花。
贺元弋看见,满眼笑意,伸手拿过了千熵手中的花。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小小的花瓣,如视珍宝。
“大人,这花应是昨夜放置在门口的。”
“我知。”
“可属下还是未发现任何踪迹。”
“无妨。”
一个连赤羽都能跟丢的人,还能过了府中暗卫的眼线,入这丞相府如无人之境。看来他这丞相夫人,还真是不可限量之才啊!
千熵看着贺元弋,没再说什么。只是端了洗漱温水过来。
自第一束放置在门口的红梅开始,千熵就觉得丞相大人的反应不对。
丞相大人好像知晓送花之人是谁,却在他数次传达未发现来人是谁时,没有责备,也没有不让他查。
但千熵明白,有些事情,丞相不说,他们做属下的,不能随便问。
他想知道送花之人是谁,也只是想知道何人这么厉害,可以避开他们这些人随意出入丞相府。这万一是个歹人,那丞相的安危,可就不是小事了。
之前有一回,千炽看到了屋顶上有个人影在,可没等他到跟前,人影就消失了。
他们几个平日极少会凑在一起的人,为了这个送花的神秘人,已经凑一起研究过好几回了。
赏玩许久,贺元弋才将花束插入一个细口瓶中。
看着那案几上一排的各式花瓶,瓶中的花,很多已经暗褐无颜色,但贺元弋仍舍不得让人扔掉。
她把冬天带给他看,现而她又将春天带到他面前。
她所看所得,均愿与君知。
赤羽的信上说,永升巷那个院子里的红梅,被姑娘折走了所有带花细枝,只剩了光秃的粗枝大桠。
那封信,贺元弋看了好多回,每回看嘴角都抑不住地上扬。
要不是怕冒昧登门吓着她,他真想去永升巷看看那几株秃梅。
这一日,奉城多了个有关丞相夫人的流言。
传言她尚未正式入丞相府,却打着丞相大人的官威欺压世家女子。
在永升巷正房中蒙头大睡的白凝海,尚未听闻这些流言。
可贺元弋下朝后刚回府,千熵就把这些都告知了他。
贺元弋难得地眉头紧皱:“可查出是谁人传出?”
“属下和千烁已查明,谣言是从荣国公府的丫鬟口中传出。”
贺元弋微眯着眼睛,右手手指慢慢摩挲着左手食指关节:“荣国公府……”
贺元弋想起了傅屿铭,那个曾两次提说要将嫡女嫁入丞相府的荣国公。
拈酸吃醋的小女子心态,就能传这恶毒谣言。
若非这人是白凝海,换了其他姑娘小姐,都得羞愤自抑。
千煜和千熵看到,往日温润如玉和眉顺眼的丞相大人,此刻却面若冰霜,寒意直达眼底。
“千煜,让千烁把荣国公一家的错处罪状和证据,搜集好全部给我。这荣国公府,该从奉城消失了。”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