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自远在这时送走太监回来了,见他们互相剑拔弩张的样子,顿时皱眉:“做什么做什么?”戚氏憋了一肚子郁气,抢在众人前向公爹解释了事情的起末。“云姨娘为了帮二妹妹躲避赐婚,先是捏造谎话污蔑我们姨娘,然后又无凭无证恶意揣测我夫君,这不是存心要让兄弟反目,家宅不宁吗?还请公爹做主,还我夫君姨娘一个公道!”云姨娘立刻就掉了眼泪,委委屈屈地看着苏自远,虽没说话,却满脸无声反驳和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隐忍。
戚氏也怒了:“云姨娘,我敬您是长辈,有些难听话不想说,可您也别太过分了,我夫君之所以读书,就是听了苏嫔娘娘的劝,您再这么鬼话连篇,挑拨兄弟阋墙,我们就等公爹回来,在他面前分说清楚!”
苏遇则低垂目光,没有说话。
或者说,他原本是想辩驳的,可在刚才对上二弟充满厌恶忌惮和忌惮的目光后,就不想说了。
人的疑心一起,是解释不清的。
云姨娘:“大小姐如今已然进宫了,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真假,何况就算是真的,好端端的,大小姐怎么就想起劝一个庶出的不相熟的大哥读书了?必定是你们先前刻意接近,说了什么。”
这话算是说到苏遇安心坎上了。
他目光一动,是啊,乖巧温顺的妹妹怎么会忽然变得对自己横眉冷眼,必定是苏遇则挑唆了什么!
苏自远在这时送走太监回来了,见他们互相剑拔弩张的样子,顿时皱眉:“做什么做什么?”
戚氏憋了一肚子郁气,抢在众人前向公爹解释了事情的起末。
“云姨娘为了帮二妹妹躲避赐婚,先是捏造谎话污蔑我们姨娘,然后又无凭无证恶意揣测我夫君,这不是存心要让兄弟反目,家宅不宁吗?还请公爹做主,还我夫君姨娘一个公道!”
云姨娘立刻就掉了眼泪,委委屈屈地看着苏自远,虽没说话,却满脸无声反驳和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隐忍。
苏自远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终板着脸道:“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院里去吧,刚接了赐婚的旨意就这样闹起来去,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对圣意不满。”
这便了事了?
戚氏满腔愤愤,可婆母跟丈夫都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应下。
说是各回各的院子,可除了冯姨娘一家三口外,其余人自觉地都跟着苏自远去了主院。
屋内,苏月婉伏在阿娘腿上哭哭啼啼,苏遇安面色不善地坐在那儿,还没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云姨娘则是边掉眼泪边观察两个男人的神情。
为今之计,要想帮女儿拒掉这门亲,只能靠他们两个了。
苏月妩纵然入了宫,能给皇帝吹一两句枕边风了,可难道还敢不听父兄的话不成?要知道,不论高嫁低嫁,哪怕是嫁去天家,娘家都是一个女子最大的依靠。
只要苏自远和苏遇安齐齐向苏月妩施压,她怎么吹的枕边风,还得原样吹回去!
苏自远不紧不慢地喝了杯茶,才开口:“遇安,为父想了想,你是得进宫一趟,劝劝你妹妹。”
云姨娘眼睛一亮,苏月婉也止住了哭声,抬头感动地望着父亲。
苏遇安蹙眉,有些为难:“父亲,阿妩进宫前还跟我闹脾气,我也放了狠话,说此后都当没她这个妹妹,这时候主动进宫求见她,我没那个脸皮。”
“胡说。”苏自远斥了句:“一母同胞的兄妹哪有隔夜仇,什么叫就当没这个妹妹,你的仕途以后说不定还要靠她往上走呢。”
云姨娘也赶紧附和:“是啊是啊,妩姐儿从小跟你多亲啊,不过是闹了个小孩子脾气而已,你就真舍得不要她了?”
苏遇安抿了抿唇,还是没说话。
苏自远叹了口气,对云姨娘道:“你先带着月婉回去吧,我晚些时候去找你。”
这就是有话要单独和苏遇安说了。
云姨娘有些担忧不安地看着她,苏自远安抚道:“放心,我会劝通遇安的。”
云姨娘这才弱弱应了声,带着女儿离开。
等她二人一走,苏自远道:“安儿,你是我唯一的嫡子,以后咱们家的荣辱大半都系在你身上,我知道你自幼聪慧,后来更是一次中第,入了翰林院,可到现在,你还是个翰林院七品,这跟才学无关,全是咱们后面没人帮扶的缘故。”
苏遇安听了这话,也顾不上想妹妹了,心口一阵发酸。
当时他中榜入翰林院,何等风光,可如今却渐渐泯然众人了,每日在翰林院做些无关紧要的誊抄,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苏姓说出去好听,可苏家主支那群人都有血脉更近的亲戚要扶持,谁能想起他?
他原本想着娶个高门之女,给自己找个岳丈做靠山,可一耽误这么多年,都已经二十一岁,早该当爹的年纪了,也没能遇到合适的。
“可咱们如今有现成的帮扶了,你还要把她推开,难道傻了不成?”
父亲的话唤回了苏遇安的思绪,他疑惑抬眸:“父亲是说阿妩?”
“嗯,你想想,若你与一个女人相好,后来伤了容颜就被抛弃,等你功成名就了,那女人又回来要嫁与你,你会如何?”
苏遇安不屑:“自然是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去。”
“是啊,可这就是你妹妹对陛下做的事,陛下不但没让她滚,还给她封了正五品嫔位,一宫之主,何等尊荣?今日月婉这事,只怕也是阿妩在陛下面前推波助澜才成的,你想想,这陛下得对阿妩何等钟情才能如此啊。”
苏遇安眸光闪了闪。
苏自远苦口婆心:“你这次进宫,稍微提一提月婉之事便好,不必非要劝通阿妩,最重要的是跟她尽释前嫌,我是不成了,这三年对她太过绝情,很难再续起父女情分,可你对她还算是不错的,去服个软,多聊聊她幼时的事儿,想必是能和好如初的。”
苏遇安默然,心中翻涌起纠结。
他是想跟妹妹和好,但绝不只是因为想要仕途有靠山这个原因。
犹豫良久,他最终还是点了头:“好,我进宫,那二妹妹的事,若阿妩不松口,就任由她嫁给云家琛吗?”
苏自远瞪他:“不然还能怎样,逼你妹妹去让陛下朝令夕改,收回旨意?别说她只是刚入皇宫根基未稳了,就算日后有皇子有恩宠站稳了脚跟也不能这么放肆。”
他对女儿向来都是有宠无爱的,对大女儿好是为了等她高嫁得一助力,对容色只能算清秀的二女儿则没这么多期望,宠她也不过是看在爱妾份上爱屋及乌罢了。
可在家中男人的利益面前,这些宠都要让步。
大不了多给些嫁妆,事后哄哄爱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