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是个好官。”“蜀南来来往往这么多官,洪水涨过来了,您是第一个还记挂着咱们的。”他们满面悲戚:“只是,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逃了那么多次,就算这一次活命,回来也见不着丰收。”“草民求您了,您就让我们和祖坟一起待在这儿吧!”我费尽浑身解数,只盼能劝走这些名老人。但是无济于事。雨一直下。僵持中,眼看着水位越来越高,我心一横——‘啪!’两条裤腿瞬间浸入泥水中。几位老人终于动容,急忙过来。“大人,跪不得!”
整个天地都仿佛被慢放。
我清晰看见一处年久失修的堤坝被冲开,满是泥沙的河水从中冲下!
缺口下方的几处洞口也直接喷出水柱。
这种规模的决堤,已经不是人力可以阻挡!
我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大声招呼所有人:“现场所有人,赶紧撤退!去到挖好的各个分流河道,再作处理洪水一事!”
“是!”
水比人快。
等堤坝现场的所有人都撤退到了分流河道后,这里已经是河涛汹涌。
多亏了先前设置的那些护堤石,否则现在来的就不只是洪水了。
洪患爆发时,比洪水更加可怕的东西,是被冲来的巨石和浮木——
稍微被砸到碰到,便会把人带到水里溺死!
若是水流速慢,人还可以抱住浮木求得一线生机。
但是现在水流湍急,浮木在水中翻滚时会顺着浪涛撞上别的漂浮物,直接就能把人敲晕或带走。
我大声道:“大家守住分流河道!若是更多泥沙被水势带出,那些护岸时就不起作用了!”
众将士纷纷应是。
祁钰成站在我身后,蓦地,他瞳孔一缩,指向远处:“那些火光怎么还在?!”
我远远望向那处田地。
点点星火比先前少了很多,但仍旧能看到。
“怎么回事?”
我皱眉问先前那位兵勇。
兵勇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总督,能够赶走或者押走的百姓,我们都已经弄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
“他们以死相逼,要与自己的田地共存亡……”
兵勇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而且,他们的祖茔也在田地旁……属下们实在没有办法……”
“属下无能,请总督治罪!”
我听懂了。
任何人在这样的理由下都无能为力。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断冲突的急切与难受:“……你们起来,本官不会怪你们。”
“阿月,我去劝他们吧。”这时,苏陆英对我说道。
他望向那处田地,眉宇间带了些许决意:“村中老人十有八九都被我诊治过,说不定他们能听进我的话去。”
我心中一紧,直接拒绝:“不行,你给我站在这里,哪儿也不准去!”
“你是此处唯一医术高明的大夫,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其他人扛不起大梁。”
我左右踱步,最后下了命令:“大家先帮着拓深拓宽河道,我们一定要将河水再引回去!”
“如果田地被洪水淹没了,就算事后退去,也会丢失肥力,造成未来几年减产。蜀南本就地少,我们背后这些土地更遭不起这样的冲刷!”
“立刻分流河道,绝不容有失!”
众人应下。
在众人开始挖分流河道时,我并没有下去帮忙,而是目光沉沉望着火光的方向。
“食百姓禄,但令百姓得乐……”
深深换了一口气后,我目光坚决起来,朝着那几个死命留守田地的百姓方向而去。
背后似有人呼喊我的名字,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等我赶到目的地时,水位已经漫过了脚脖子。
“大人,您怎么……?”
看到我,几名老人都露出了惊色。
我开口劝他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老人家!洪水已经涨过来了,再过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但我一靠近,他们就把朝廷为了秋收而发下的镰刀架到自己脖子上。
“大人,您是个好官。”
“蜀南来来往往这么多官,洪水涨过来了,您是第一个还记挂着咱们的。”
他们满面悲戚:“只是,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逃了那么多次,就算这一次活命,回来也见不着丰收。”
“草民求您了,您就让我们和祖坟一起待在这儿吧!”
我费尽浑身解数,只盼能劝走这些名老人。
但是无济于事。
雨一直下。
僵持中,眼看着水位越来越高,我心一横——
‘啪!’
两条裤腿瞬间浸入泥水中。
几位老人终于动容,急忙过来。
“大人,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