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成转而又跪向裴小雯。“小雯,他们知道知夏在晏氏工作的,他们会去找知夏的……”裴小雯差点哭昏过去。晏漠寒那双带着鄙夷洇着寒霜的眼眸,在裴知夏脑里一闪而过。无奈,帮赵荣成解决掉近一百万的赌债。折腾完,等妈妈情绪安稳下来,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从电梯里出来,隐隐看见自家门口有一抹身影。想起赵荣成的话,她寒毛倒竖,转身要跑回电梯间。“裴知夏!”
现场死寂。
裴知夏头还低着,只想一脑袋撞死在墙上算了。
“晏靖蘅,你跟我抢人?”
晏漠寒的嗓音,冷若寒霜,神色很淡,却让人不寒而栗。
晏靖蘅不怕死地拉拉裴知夏的手臂。
“哥,厂区那批货若不是知夏出面,公司至少损失一两百亿,你不奖励她就算了,还扣她奖金。”
“既然你如此瞧不上她,干脆让她跟我,我欣赏她,我惜才!”
裴知夏真想用布塞住他的嘴。
这特么的哪是在抢她?
分明是送她去死!
赶在晏漠寒逼她表态为难晏靖蘅之前,裴知夏先开了口。
“我是晏总一手一脚栽培的,只要晏总不赶人,我就一直厚着脸皮留晏总身边。”
在座三尊大佛,哪尊她都得罪不起。
但非要选择,她只能得罪晏靖蘅和乔佳宁。
其实,这也是在帮晏靖蘅。
晏漠寒深深看她一眼,转而瞥向晏靖蘅。
“晏靖蘅你听到了?别以为你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
他在敲打晏靖蘅,同时亦在敲打她。
她那晚,斗胆说晏靖蘅既能给她钱又能给她名分。
可那不过是她气愤之言。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别说晏靖蘅没承诺过,就算承诺了,他又真能给吗?
晏家高门大户,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尚且削尖脑袋也进不了。
她一个带了污点的普通人还想进去?
想屁吃呢!
她庆幸,晏漠寒说分开,她离得干脆。
不然,不知会在他心里留下多么不堪的一面。
她强压下内心的屈辱向晏漠寒表完“忠心”。
侧身,朝无端被卷进漩涡的晏靖蘅道歉。
“蘅总,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乔佳宁再次开口打圆场。
“好了,不是说喝咖啡嘛。”
这样的鸿门宴,裴知夏一点不想留。
可她说了要请客,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
晏靖蘅刚被晏漠寒警告完,却不知死活地拿出手机。
“知夏,那天在会所是我没照顾好你,你快把我从小黑屋放出来。”
这个二百五!
裴知夏顶着晏漠寒莫测的视线,把晏靖蘅从黑名单拉了出来。
就在裴知夏担心这出闹剧不知如何收场时,乔佳宁的电话响了。
“云姨?行,我和漠年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朝裴知夏抱歉地笑了笑。
“知夏,抱歉,我和漠寒要过去确认订婚流程事宜,咖啡我们就不喝了!”
裴知夏暗地舒一口气。
晏靖蘅也很高兴,挥手赶人。
“你俩赶紧去吧,别妨碍我和知夏二人世界。”
裴知夏一口气梗在心口,半上不下,差点被噎死。
晏漠寒冷冷扫他一眼。
“你也来,接待宾客你不负责?”
晏靖蘅殷切地看向裴知夏。
“知夏你是特助迎宾流程你最懂……”
晏漠寒沉声打断他。
“这是我们家事,她一个外人,来干什么?”
裴知夏笑了!
对啊,她一个外人!
她很感激,晏漠寒这几年没向任何人提及与她的关系。
不然,他这话,会成为别人耻笑她的笑柄。
等高贵尊荣的晏家人离开后,裴知夏急匆匆赶回家。
赵荣成那鬼模样,肯定哪也不敢去,只会躲回家。
还没开门,就听到妈妈裴小雯在里面嚎啕大哭。
“老王八蛋,让你别去赌,你硬是不听,非要把这个家毁掉你才舒心?”
裴知夏推开门。
裴小雯拿着鸡毛掸子劈头抽着赵荣成,赵荣成乖乖跪着不躲不闪。
屋里一片狼藉。
墙上不知泼了什么染料,像狰狞的鬼怪盘旋在半空。
电视砸了个大窟窿,茶几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
储物柜倒了地,一屋的碎片,连落脚地方都没有。
裴知夏收回视线。
这些年,面对这些,她已经有些麻木。
“囡囡,你回来了……”
裴小雯见她回来,扔下掸子扑过来。
她抱住裴小雯,感觉怀里的人又瘦了许多。
心里怆然。
裴小雯抱了她一会,才抬起头,看到她额头上的纱布,一声惊呼。
“囡囡,你额头怎么了?不会是……”
她话说到一半,又转身对赵荣成拳打脚踢。
赵荣成抱头跪着,不敢还手任她打。
“王八蛋,你瞧瞧你惹的都是什么人,这是要把囡囡打死吗?”
裴知夏开口。
“妈,不关他事,是我不小心磕伤的。”
裴小雯抹一把眼泪,“你看看你作的什么孽啊,把囡囡累成这样……”
赵荣成总算得了些理,头一梗。
“她都说了不关我事……”
裴小雯换了拖鞋打他。
“不关你事?不是帮你还赌债,囡囡要天天加班赚那点辛苦钱?”
裴知夏今天来来回回奔波,有点晕,随便把沙发上的脏乱拨开坐下。
“说吧,这次又输了多少?”
在晏氏,她不敢问。
赵荣成竖起一根手指。
裴知夏皱起眉。
“十万?”
赵荣成扑到她面前,嗓细若蚊蝇。
“一百万……知夏你要帮爸,不还钱他们就砍我手。”
裴知夏身子晃了晃,撑着沙发背重新坐直。
冷冷地看着他。
“你这双手,值一百万的话,就让他们砍吧!“
妈妈的病,说是换了肾,但仍三天两头出状况往医院跑。
单今年,就住了几次ICU。
她花钱如流水。
除了晏漠寒刚给她那一千万,她之前的钱,早就所剩无几。
弟弟成绩很好,裴知夏打算送他出国留学。
他们出身寒门,唯一能改变命运的,真的只有读书。
她今天在晏漠寒那里受的屈辱,希望她和弟弟的下一代,不用再受。
赵荣成吓得直哆嗦,扑通跪下,扯她膝盖。
“不,不,知夏你要救我呀!”
赵荣成每次让她填一次窟窿,都要下跪保证一次。
但最多不过两三个月,又会有下一次。
“我没钱!”
那一千万,她想留着,给妈妈一个保障,也给自己和弟弟一个明朗的未来。
赵荣成眼里现了些逼切和慌张。
“你去问你老板借啊,你|妈做手术时,不也是预支的薪水吗?”
裴知夏从骨头里洇出寒霜。
预支薪水?
那是她透支了一生的尊严,才换来的一百万!
裴小雯在一边频频抹泪。
“囡囡,你别管他了,让他暴尸街头也好,割肾卖肝也行。”
赵荣成转而又跪向裴小雯。
“小雯,他们知道知夏在晏氏工作的,他们会去找知夏的……”
裴小雯差点哭昏过去。
晏漠寒那双带着鄙夷洇着寒霜的眼眸,在裴知夏脑里一闪而过。
无奈,帮赵荣成解决掉近一百万的赌债。
折腾完,等妈妈情绪安稳下来,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从电梯里出来,隐隐看见自家门口有一抹身影。
想起赵荣成的话,她寒毛倒竖,转身要跑回电梯间。
“裴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