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了围巾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发现米白色的羊毛围巾上蹭了挺大块黑乎乎的印子,才想起自己手里攥着抹了铅笔沫的钥匙,再一看手心,好像钥匙拓印上去了似的。她也顾不上脱衣服了,赶忙去洗手间洗手,温热的水流让手暖和了点,她抬头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两颊泛红,是忽冷忽热激的。灯突然灭了,屋里一片漆黑,只剩哗哗的水声。电费没了?时婕拿上手机照亮,出门去楼道里找电表,跺跺脚,发现走廊里的声控灯毫无反
她摘了围巾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发现米白色的羊毛围巾上蹭了挺大块黑乎乎的印子,才想起自己手里攥着抹了铅笔沫的钥匙,再一看手心,好像钥匙拓印上去了似的。
她也顾不上脱衣服了,赶忙去洗手间洗手,温热的水流让手暖和了点,她抬头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两颊泛红,是忽冷忽热激的。
灯突然灭了,屋里一片漆黑,只剩哗哗的水声。
电费没了?时婕拿上手机照亮,出门去楼道里找电表,跺跺脚,发现走廊里的声控灯毫无反应。整栋楼都停电了。
手机震了震,显示“电量耗尽,手机将在30秒后关闭。”
然后开始倒计时。
30秒很快结束,它长长震了最后一下,黑屏了。
黑洞洞的走廊里,时婕举着黑屏的手机,突然有种被世界抛弃般的孤独感。
501的门响了声,时婕看向出来的人,“全都停了,不用看了。”
“哦。”他就要关门,被时婕喊住了。
“手电筒你家有么?”
身影在黑暗中顿了顿,“没有……蜡烛行么?”
“……行吧。”这年头还有人用蜡烛?老气横秋。
501的门发出悠长的“嘎吱”声,此情此境下听着跟恐怖片里鬼要冒头前的音效似的。
肯定是他屋里没关窗,穿堂风,穿堂风。时婕咽了口口水,脑子里自动播放《走近科学》的开场白。
然而下一刻,还没走太近的科学一扭身撒丫子跑得影儿都没了。
只见门里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根白蜡烛,那蜡烛立在个金色莲花底座上,烛身印着个勾金边的大字,“奠”。
月光从楼道唯一那扇窗透进来,映出蜡烛和拿蜡烛的手,白得不相上下,像是石膏雕塑,没有丝毫血色。
时婕心里砰砰的,脑瓜子嗡嗡的,“你这是啥……蜡烛?”
“就我店里那种。”江承听到她直打颤的尾音,推门出来,见她那表情,才反应过来,“吓到你了?抱歉,我刚才没说清楚。”
时婕不说话,也没接蜡烛,就用那种“差点吓死我”和“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瞪着他。
俩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半天,江承轻轻笑出了声。
时婕:“很好笑?”
他实诚地点头,又说:“抱歉,之前进的货,店里放不下,就寄到家里了。你不用么?照亮都一样的。”
时婕:“……谢了。黑漆漆的,我点这玩意儿,估计都能招来……”
江承:“什么?”
时婕压着嗓子:“……阿飘。”
江承表示没听清:“嗯?”
时婕胳膊夹着身子小幅度扑腾了两下,蜜蜂似的,又用气声重复了一遍:“阿飘啊!”
像是怕被躲在暗处的鬼听到。
“哦,怕鬼?”江承又笑了。
时婕用一个长长的“嘘”盖住他那个字。
江承转头看向窗外,问:“去看雪么?”
“看雪?雪有什么好看的?”时婕顺着江承的视线看过去,外面雪下得比回来时更大了,纷纷扬扬的。地上的雪色映到天上,深蓝的夜色中显出点橘,倒比乌漆嘛黑的房间还亮堂些。
时婕重新把自己包裹好,跟着江承下了楼,嘴里还挺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都不如回家睡觉……”
雪下了厚厚一层,走一步就踏实了一小片雪地,留下块鞋印,有种在空白画布上甩墨似的快感。
这个天儿,大家都窝在家里,小区外头没什么人,四周楼上的窗户全是黑洞洞的,路灯也不亮,看来这一片儿的电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