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去找陆远舟,又觉得他最近犯花痴,谈不到一起,索性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漫无目的地向城外飞奔而去……打马飞奔,没多久就走得荒无人烟,路边只有一个供来往路人歇脚的小酒馆,皇甫琛一头栽进去,喝了两坛子酒。下午四龙不见皇甫琛人影,急得四处找寻,所有的地方找遍没见人影,最后也只是抱着侥幸来了洪福班。四龙跟洪福班的人说明来意,洪福班的人把四龙带到颜星画房间,颜星画一过敏人就昏昏沉沉,听到四龙说找不到皇甫琛,脑子一热,“他平时喜欢去哪?”
听到这话陆远舟心里更不是滋味,本是来找安慰,结果却被皇甫琛刺了一下,他捂着胸口,“皇甫琛,我看只有赵秀云才能治得了你……”
“你自己硬往那蜜蜂窝里钻,被蜇了又来伤我,讲不讲道理?”
皇甫琛心里也有一丝烦闷,以为是陆远舟提起赵秀云的原因,提起手里的笔向陆远舟扔过去,陆远舟从椅子上直接跳起来,笔墨甩了一地。
陆远舟终于意识到自己无处诉苦的事实,只闷闷地说,“本来还有些负罪感,毕竟追半天不能娶她,良心不安,现在好了……”
皇甫琛嫌恶地看了一眼陆远舟,鄙夷地说,“以后你来我家自己带椅子,我怕你玷污我家椅子,我得天天往街上扔废物,影响不好。”
两人正说话,皇甫镇北急匆匆进来,说有事要跟皇甫琛谈,陆远舟起身跟皇甫镇北打招呼,转身告辞,皇甫镇北对皇甫琛说,“明天,我带你去赵府提亲……”
皇甫琛眉眼微沉,恭敬中带着几分强硬,“爸,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情,我不可能跟赵秀云订亲,您去说也好,我说也行……”
皇甫镇北听了,眼神旋即变得冷厉,“当今乱世,唯有强强连手才不至于被人蚕食吞并,我们跟赵家同气连枝,这事由不得你作主。”
“为了你的前途,毁了自己儿子的幸福,是你想要的?”
“你在跟谁说话?”
皇甫琛此时也火了,腾地站起来,“赵秀云生性刻薄,那天打伤颜星画的事情你不会没看到,我娶了她,这府邸不得一天安宁,是不是就合你的心?”
皇甫镇北也没有退一步的打算,只是瞪着眼睛,“当初,你母子倒是书香门第,不还是容不得别人,最后两败俱伤……何必自视清高?”
提到母亲,皇甫琛心里刺痛,后日就是母亲忌日,可皇甫镇北却拿出这桩事情要挟。
这话戳到皇甫琛心底,他盛怒之下一把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推到地上,屋子里顿时一片狼藉,皇甫镇北觉察出他在向他宣战,怒道,“除非你不姓皇甫,否则你明天必须跟我去赵府提亲,聘礼我都准备好了。”
皇甫琛怒极反而平静下来,他不愿意再跟皇甫镇北争执,更不愿意提及过去往事,他在皇甫镇北怒气之下转身离开。
出了门,才发现无处可去。
本来是想去找陆远舟,又觉得他最近犯花痴,谈不到一起,索性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漫无目的地向城外飞奔而去……
打马飞奔,没多久就走得荒无人烟,路边只有一个供来往路人歇脚的小酒馆,皇甫琛一头栽进去,喝了两坛子酒。
下午四龙不见皇甫琛人影,急得四处找寻,所有的地方找遍没见人影,最后也只是抱着侥幸来了洪福班。
四龙跟洪福班的人说明来意,洪福班的人把四龙带到颜星画房间,颜星画一过敏人就昏昏沉沉,听到四龙说找不到皇甫琛,脑子一热,“他平时喜欢去哪?”
“少帅除了去军中,就只有听戏这么一个爱好……”
“去庆余班看过没?”
四龙摇头,心想自从颜星画不在庆余班,少帅提都没有提过这个戏班子,颜星画也正在屋子里闷得难过,“督军府邸那么多人,派出去,总能找到少帅,他也不是小孩子……”
四龙直言,“这种事情惊动太多人,少帅反而不安全……再说,少帅跟督军吵架离开,这种时候他喜欢安静。”
颜星画觉得不闻不问也不太妥当,索性披了披风,带着西宝在街上酒铺子里闲找,天色将晚,西风发凉,西宝劝颜星画,“师傅,回去吧,这又不干我们的事。”
颜星画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记得,皇甫琛母亲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子,嫁给督军,本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奈何督军收一个戏子做了妾。
最后皇甫琛的母亲气不过,约那个戏子到了祠堂,一把火同归于尽……
这也是皇甫琛爱戏,却不爱戏子的原因。
这事虽跟颜星画无关,但跟戏子有关,虽不知道具体细节,但颜星画多多少少觉得自己应该替这位前辈做点什么,“再找找吧,就当闲逛……又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天色擦黑,一匹马驮着醉了的皇甫琛,摇摇欲坠往城里走,颜星画远远看到皇甫琛,回头叮嘱西宝,“去督军府传个话,就说少帅找到了。”
西宝听话转身,飞快朝着督军府去。
颜星画过去牵了缰绳,默默护送皇甫琛往督军府赶去,皇甫琛喝得烂醉,只依稀看到是颜星画,“自古以来就说戏子无情,颜先生有点多情……”
颜星画知道他醉了,误会她送他也是在讨好他,颜星画默默笑,也不生气,“少帅对戏子有偏见,星画不管怎么解释,最后都要落进少帅过去认识的成见里,我不想多解释。”
“你想做什么?”
“什么?”
这是颜星画认识皇甫琛以来,第一次见他失态,不那么高高在上,不那么疏离冰冷,两人就像是凡俗的人偶遇,随意闲聊,到少了些许防备。
皇甫琛伏在马背,漆黑的眼睛模糊了醉和清醒的界限,他盯着颜星画,“跟土匪勾结可是死罪,现在督军府不管不代表以后也会纵容……”
没想到皇甫琛知道她的行踪,多少有点被人监视的心虚,颜星画回头分辨他到底是醉了没,“我没有勾结土匪,最多只是想改写命运。”
“你是什么命?”
“卑微,低贱,身不由已的命……”
说到身不由已,皇甫感同身受,一股风吹过来他多少有些清醒,他身为少帅也有身不由已的时候,他好奇颜星画到底怎么改写她的命。
皇甫琛还没问,颜星画自认为他醉了第二天不会记得什么,于是放心说,“人生一世活的就是一个洒脱恣意,若自己的人生自己不能做主,等同于白活,我不仅要改我的命,我要改天下千千万万戏子的命。”
皇甫琛再一次觉得颜星画跟戏台上的角色重叠,是穆桂英,也是贵妃……
皇甫琛带着醉意笑了,坐直身体说了一句,“愿人间送你几两风,圆你一万八千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