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消肿的香膏,我帮你拿。”她说着连忙从季阚身上跨过去,爬下床,踩着绣花鞋便跑进了妆房。——明天绝不能让人看到,大帅脸上顶着红肿的巴掌印出门,否则不一定要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骆怀珠只要一想到得面对那些异样眼神,就从头到脚浑身不自在。她很快从妆房取回香膏,季阚正单腿屈膝坐在床边等。骆怀珠将香膏递给他,内心祈祷着他的脸一定要消肿。季阚则看了眼她素白小手托着的瓶子,一言不发。
‘啪’
骆怀珠奋力挣脱,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季阚脸被打偏,火热欲念瞬间冷却。
一切趋于平静。
骆怀珠跌退到床上,抖着手掩住破烂衣襟,人不断往床里缩去。
她眼眶通红,视线直直望着他,像只吓坏的稚兽。
季阚高大身躯堵在床边。
静立片刻,他抬手以指腹触了下胀痛麻木的脸颊。
疼么?倒也没多疼。
但心口的酸楚刺痛,无法言喻。
他抬起眼帘,看向缩在角落的骆怀珠,眸色一时沉如幽潭深不见底。
“亲也成了,你还想如何?”
骆怀珠双手颤颤抱住膝头,“我没想打你,是一时手快…”
她莫名委屈,眼尾酸涩的厉害。
“新婚夜,你同我闹难堪,为了不圆房找这么多理由,还动手。”
季阚唇角扯了扯,笑弧凉薄,哑声启唇:
“小格格,为什么这么任性?我不想伤你。”
骆怀珠纤细指尖攥紧,被大红寝衣衬得苍白无色,说话是鼻音也浓重了些。
“季阚,你听听我说的话好不好?”
季阚下颚骨肌线绷紧,“我的话呢,你可听了?”
骆怀珠一阵鼻酸。
她眼眶潮湿,视线也逐渐模糊。
两人四目相对。
季阚眼里细碎清泽,渐渐黯下来,心也软了。
他挪动脚步,在床边坐下,手肘搭在膝头拱下了腰背,垂下头没再言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骆怀珠不敢出声。
好半晌,男人偏过脸看她,侧颊淡漠,眼尾余光清冽无神。
“…你不让我碰,我不逼你。但我们已经成婚,必须睡在一起,尤其今晚。”
现在不接受,无妨。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接受。
看他退让了一步,骆怀珠轻吸鼻子,连忙抱着膝点头答应。
“好。”
“…睡吧。”
季阚不想多言,慢吞吞脱下鞋子,在床边躺下。
他脸上清晰巴掌印,瞬间印入骆怀珠视线。
她手心一阵麻酥酥,于是理亏地细声抱歉。
“我方才不是有意要打你,是你…”
骆怀珠说不下去,贝齿咬住唇瓣。
她与季锋相恋多年,那人也只不过牵过她手,最多是一个温柔拥抱。
被男人搂着亲嘴轻薄,还是生平头一次,尽管这人是她的新婚丈夫。
他太快了,一切发生地措手不及,骆怀珠又惊慌又羞恼,这才下意识抗拒扇了他一耳光,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季阚单腿屈膝,听言无声扯了下唇,“男人最重脸面,下不为例。”
他这么好说话。
骆怀珠更愧疚了。
本来洞房夜,自己不愿圆房已是理亏,还把人给打了…
“我,我有消肿的香膏,我帮你拿。”
她说着连忙从季阚身上跨过去,爬下床,踩着绣花鞋便跑进了妆房。
——明天绝不能让人看到,大帅脸上顶着红肿的巴掌印出门,否则不一定要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骆怀珠只要一想到得面对那些异样眼神,就从头到脚浑身不自在。
她很快从妆房取回香膏,季阚正单腿屈膝坐在床边等。
骆怀珠将香膏递给他,内心祈祷着他的脸一定要消肿。
季阚则看了眼她素白小手托着的瓶子,一言不发。
骆怀珠立时意会。
她小声问:“我帮你涂…?”
季阚没拒绝,硬朗下颚线微微抬起,偏过脸朝她示意。
*
喜红新房里,龙凤喜烛柔芒跳跃。
娇艳美丽的新娘子就在身边,用她雪白柔荑轻柔抚摸他脸颊。
少女身上甘馥诱人的花香悠悠萦绕在呼吸间,季阚很难做柳下惠。
他压在膝头的手无意识一下下攥握,克制住想碰她的冲动,扭开躲开她手。
“好了。”
骆怀珠并未察觉他异样。
她收起香膏,又从床头捡起把香扇,对着他脸轻轻扇风,希望香膏吸收快一点。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已经没先前那么红了。
扇风将少女香气越送越浓,季阚腮颌骨轮廓分外分外紧绷,扬手就将她摇扇子的手挡开,语声清哑道。
“不用扇,睡吧。”
骆怀珠满眼清澈看了看他,依言收起扇子。
“嗯。”
季阚微侧身让开点床边位子。
“你睡里面。”
骆怀珠老实地爬上床,贴着床栏躺下。
片刻后,身边男人也侧身躺下,顺手扯落了床帏。
时至五月,天气一日日炎热,夜里也不见缓解。
用来防蚊虫的床帏薄如蝉翼,即便看起来层层叠叠,也依然轻盈透气,无法彻底隔绝喜房里的烛光。
而新房的龙凤喜烛,要亮一整夜。
两人各自躺着,中间相隔一床锦被,能清晰看到床帐内每一处角落,彼此的气息,在狭小空间内交织凝聚。
少女体香悠淡怡人,毫不收敛地越聚越清晰,肆无忌惮在他周身萦绕。
季阚每一口呼吸,都饱受折磨。
他热得心浮气躁,实在无法隐忍,干脆坐起身脱了衣褂。
骆怀珠原本就毫无睡意,见他突然坐起还脱衣裳,瞬间如惊弓之鸟,攥着被角往床里挪。
“你你,你干什么?!”
季阚喘出口浊气,扭脸看她,眼神幽暗浓稠。
他喉结滚动,嘶哑着声问:
“真不能圆么?”
骆怀珠睁大眼,瞬间惊慌失色。
季阚眼底掠过丝黯然,神色凝重盯着她片刻,兀地俯身凑近。
他手探进被子里,摸到她腿。
骆怀珠惊惧失声,“季阚!”
男人唇线微抿,面不改色扯住一块丝滑布帛,一把拽了出来。
他站起身,无视床上人惊魂未定的反应,低哑着声与她解释。
“我去耳房,你先睡,元帕我来处理。”
他拎着雪白丝帕,转身走了。
骆怀珠攥紧搭在身上的薄单,缩在床头缓了口气,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她心头情绪瞬间复杂到难以言喻。
“你不用这样…”
季阚在通往耳房的暗门前立住脚,他扭过脸,隔着轻纱薄帐看少女模糊纤小的身影。
“我说了,母亲并不会真的希望我们圆房,你不用造假蒙混。”
季阚攥着雪白元帕的手,指腹无意识摩搓丝滑缎料。
他眼睑微眯,意味不明笑了声,“真的你不给,造假也不行,为什么什么都得依着你们?”
骆怀珠微怔,遁声偏过头。
两人视线隔着红雾般的纱帐对上。
男人一字一句说道:
“我一会儿在耳房自渎,就用这张元帕,今晚这房我就要让它圆了。你说她不希望,那我们就来看看,圆了房,她不希望又能怎么样?”
他撂下话,自顾推门进了耳房。
吱呀一声门关上。
骆怀珠僵坐在床上,脑子里思绪一瞬放空。
他怎么能……大言不惭说自己,自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