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禧一路睡死了过去,哪还听得进半句人话。何况她要是醒着,也不会和这种将电动三轮车开得风声呼呼响的人一起种地。“你能不能将车子开慢点?”菿“不能,我要甩掉后面的跟拍。”颜阶说着一个侧拐,急急地将三轮车拐进了一条小巷里,后面的SUV来不及刹车,直直地从巷子口开了过去。姜禾禧被这番操作给吓到了,她死死地抓着护栏,看着他七拐八拐地穿梭在巷子里,最后将车子停在了一家老旧的门店前。晨光熹微,静寂无声的街巷里,只一家店开了半扇门,空气里涌动着浓烈的豆子香。
“什么叫一剪没?”菿
陈导被这话伤到了,怒不可遏地道:“节目组后期会通过研讨评判出违规内容,决定什么内容该剪,什么内容不该剪。”
颜阶就问了他一句,“陈导,中午的煮鸡蛋好吃吗?”
陈导不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毕竟整个苍浪村散养鸡蛋是个品牌,不止包含了他们这一家鸡蛋,他不能砸了村民们的饭碗:
“我觉得小贵。”
“你就说好不好吃。”
陈导思虑周全后方才开了口:
“山里散养的鸡蛋好吃是好吃,就是贵了些,毕竟批发价摆在那里,多少有些让人觉得不值。”菿
颜阶当即甩了脸,强势地令道:“麻烦后期的工作人员,在节目上星播出时将这一段剪掉。”
外场的工作人员全都傻眼了,这唱的是哪一出?
陈导差点就要骂出声来,剪掉他的内容,这让他这个当导演的面子往哪搁:
“为何要剪掉?”
“陈导为苍浪村散养鸡蛋代言,在直播时恶意植入广告,违反节目规则,这样的内容难道不该剪掉吗?”
“我……什么时候代言广告了?!”
“陈导,做事不能这么双标。”菿
颜阶凉薄地讽道:“你说苍浪村散养鸡蛋好吃不是植入广告,我们说苍浪村散养鸡蛋好吃就是植入广告,节目组要是按照这样的双重标准行事,这规则不要也罢。”
这话一出,直播间的网友全都一边倒地支持起了财阀五人组:
【一剪没,颜阶这嘴也太毒了!】
【陈导啊陈导,中午的鸡蛋白吃了,你怎么一点记性都没长,见了阎王还不赶快跑,还敢和他斗,他的心黑着呢!】
【颜王就是我的神,我要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哥哥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偏偏要用才华征服一切,嗯哼,又是被哥哥迷死的一天。】
【陈导: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资本家果然都是诡计多端的!】菿
【这样的植入广告能不能多来一些,作为观众的我们最有发言权。】
陈导强调了这是劳动纪实类真人秀,搪塞一句不会轻易剪掉真实的互动,便草草地了结了此事。
直播结束后,主创团队紧急地聚在一起开会。
节目的宗旨是让二代们真实地体验农村的种地生活,负债是驱使他们干活的动力,众人一致投票表决,决不能让他们走了捷径,通过任何形式的“直播带货”牟取暴利,不然这档种地综艺就失去了意义。
达成这个共识后,主创团队开始连夜改tຊ规则。
小黑屋的灯直到凌晨两点才熄灭。
晨雾弥散,黑蒙蒙地透不见一丝光亮,一道车前灯由远及近地横扫而来。菿
村长驾着电动三轮车缓缓地驶进院子,一下车就直奔屋里,挨个地敲响一楼的房门:
“赶紧起床下地干活了!”
“楼上的俩个大闺女,给你们十分钟洗漱干净,动作快点,别逼我上楼去请人。”
“快快快,村头还有一百多亩地等着你们去耕,谁误了时间我就跟谁急!”
村长不耐烦地在客厅里等了会儿,五个人便相继走了出来。
不同于昨日的神采奕奕,今日的五个人显然都没睡醒,他们恹恹犯困地打着哈欠,俨然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大婶没来得及做早饭,五个人都是饿着肚子上路的。菿
姜禾禧跟着车子左右摇晃,一路穿梭于村舍田地间,耳边惊起一阵阵鸡鸣狗吠声,她迷蒙着眼,看着一线天光穿透了浓浓的雾霭,拨云地望见了远山。
一切好似在梦里。
她犯困地打起盹来,在颠簸的三轮车上睡了过去。
“醒醒——”
颜阶唤了她没反应,激将地说了句,“姜禾禧,你打呼噜的声音比楚旸的还大声。”
姜禾禧灵魂一抖,猛然吓醒了过来,她心有余悸地说,“你再说一遍,谁打呼噜了?”
“你听错了。”菿
颜阶从车上一跃而下,三两步上前,坐到驾驶位上拧动了车把手,将车子急速地开了出去。
姜禾禧紧紧地抓着扶手不放,“晚晚呢,楚旸呢,沈应禹呢?”
“村长带着他们继续犁完剩下的四十亩地,我和你到村东头,借别人的拖拉机犁三十亩地。”
颜阶明知故问道,“怎么,刚刚村长说的话你没听?”
姜禾禧一路睡死了过去,哪还听得进半句人话。
何况她要是醒着,也不会和这种将电动三轮车开得风声呼呼响的人一起种地。
“你能不能将车子开慢点?”菿
“不能,我要甩掉后面的跟拍。”
颜阶说着一个侧拐,急急地将三轮车拐进了一条小巷里,后面的SUV来不及刹车,直直地从巷子口开了过去。
姜禾禧被这番操作给吓到了,她死死地抓着护栏,看着他七拐八拐地穿梭在巷子里,最后将车子停在了一家老旧的门店前。
晨光熹微,静寂无声的街巷里,只一家店开了半扇门,空气里涌动着浓烈的豆子香。
颜阶敲门进去,跟老奶奶要了六份豆浆和六份小笼包,付了钱,他出到门口,靠在半扇门上耐心地等着。
“天天被镜头怼着脸拍,你烦不烦?”
“烦。”菿
姜禾禧挑了张矮凳坐在屋檐下,直言道:“可是我甩不掉他们。”
颜阶望了眼深窄的巷弄,那里青苔爬满了半边墙,斑驳出老旧的痕迹。
“那天傍晚出来抓鸡,我甩掉了身后的摄像PD,在这里逛了一圈。”
“然后找到了这家早餐店?”
“嗯,闻着味道过来的。”
颜阶从老奶奶手里接过豆浆和小笼包,端到了折叠桌上。
姜禾禧喝着刚出锅的豆浆,胃里暖暖地熨帖着,又吃了两个皮薄馅多的小笼包,一双笑眼里潋滟出无尽的光华。菿
“豆浆细滑,小笼包香而不腻,好吃。”
“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品味。”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晨光静止地依偎在墙上,久久地停滞不前。
等到他们放下筷子,摄制组的工作人员才姗姗地找了过来。
颜阶将打包好的早餐递到了编导面前,不客气地道:“麻烦你给村长他们送过去,谢了。”
编导没有伸手去接。
颜阶威胁说:“不帮忙也行,我可以自己找时间过去,到时候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跟上。”菿
编导被逼无奈,这才接过早餐,目送着俩人驾着三轮车扬长而去,那吃饱喝足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