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三天夜不归宿一次,持续了一年。鹿丞峰总是告诉妻子,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就会抽出时间陪她。随着出差的频率越来越高,鹿鸣父母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多,从小磨小擦地拌嘴到摔东西吵架。一次鹿鸣眼看着他们两人推搡,鹿丞峰推了李雁冬一把,她的背重重地磕在桌上,随后而来的是一声关门的巨响。自此,鹿鸣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到鹿丞峰一面。后来鹿鸣上了寄宿初中,一个星期回来一次,除了逢年过节可以见到他以外,家里仿佛没有了这个人。
鹿鸣七八岁之前,她的家庭很和睦,父母之间感情特别好,外婆格外地宠她,要星星就摘星星,要月亮就摘月亮。
鹿鸣一直过着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她十一二岁的时候——
鹿丞峰的生意突然就有了眉头,起初他只是夜不归宿,回来以后哄哄鹿鸣的母亲李雁冬,他们又和好如初。
就这样两三天夜不归宿一次,持续了一年。鹿丞峰总是告诉妻子,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就会抽出时间陪她。
随着出差的频率越来越高,鹿鸣父母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多,从小磨小擦地拌嘴到摔东西吵架。
一次鹿鸣眼看着他们两人推搡,鹿丞峰推了李雁冬一把,她的背重重地磕在桌上,随后而来的是一声关门的巨响。
自此,鹿鸣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到鹿丞峰一面。
后来鹿鸣上了寄宿初中,一个星期回来一次,除了逢年过节可以见到他以外,家里仿佛没有了这个人。
每逢鹿丞峰回家的时候,李雁冬总是像疯了一样吵架,扔东西,仿佛这样就可以挽留丈夫在外的心。节日的快乐气氛被搅和地一团糟,李雁冬总是一个人缩在房间里哭泣。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鹿鸣的外婆,她在鹿鸣初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前的那个晚上溘然长逝。
鹿鸣放暑假前一天欢喜地跑回家,等着她的是家里外婆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tຊ人慈祥的看着她,而鹿鸣连她什么时候重病都不知道,被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原来外婆为了不让她担心,每次鹿鸣回家的前一天她都会从医院里搬回来住两天,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身心俱疲的鹿鸣母亲,仿佛游走的牵线木偶,她看着鹿鸣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惜,甚至看到她那双像极了她丈夫的眼睛,她甚至冲动地想掐住鹿鸣,她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陪着他白手起家,艰辛创业,而他却一点感情都没有。
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为什么她比不上外面的狐狸精!!!
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像他!!!
甚至在鹿鸣外婆的葬礼上,他也没有出现,李雁冬一个人操办了整个葬礼,心如死灰的她在不久后就得了重病,住进了医院。
比起身体上的问题,她精神上的问题更令人担忧。
而那个男人彻底消失了,再无出现过。
鹿鸣从刚开始歇斯底里的哭泣到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最后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初二的时候她不再住校,鹿鸣每天要照顾自己有精神疾病的母亲,碰巧李雁冬精神状态好,她会配合鹿鸣治疗,要是精神状态差,抵制治疗是小,严重的时候——
鹿鸣大臂上有一道口子,是她母亲拿着水果刀扔了过来,她当时只是以为李雁冬对自己还有感情的,所以她没躲开。
自此房间里除了仪器之外,再也不会摆上任何尖锐的东西。
鲜血不会骗人,痛觉也不会骗人。鹿鸣从那以后只会定期地来看望她。
鹿鸣的孤僻,让她在班级里人缘极差。
有一次剪纸课,老师让所有学生都拿剪刀动手,鹿鸣颤抖着手让剪刀掉到地上。尖锐的刀尖划过她的小腿,恐惧的感觉轰然炸开,她想到李雁冬那副癫狂的样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老师过来安慰鹿鸣,带她去处理伤口。从她回到教室的那一刻起,班级里所有的人都躲着她。有几个家里娇生惯养的,还会经常拿奇奇怪怪的东西放在她的桌肚子里,期待着她的尖叫,好像鹿鸣的恐惧可以给她们无限的餍足。
直到有一次鹿鸣摸到了一把水果刀,她积压的情绪瞬间将她吞没,她疯狂地嘶吼着,而旁边的人多是冷眼,还有的是嘲笑和讥讽。
“疯子,不就是一把水果刀吗,我拿在手上死了吗?”
“就是装死了,一身公主病。”
“那她也没公主命啊,你们不知道——她的妈妈有精神病,他的老爸被小三拐跑了。”
此起彼伏的“活该……”包围在她身边,鹿鸣蜷缩着,像一只受惊的动物,浑身忍不住地颤抖着,她呜咽着喊着外婆的名字。
“对了,她还有个外婆,前不久被她给克死了。”
鹿鸣听到这句话以后,比起悲伤和愤怒,她站了起来,冲了上去,扯着那个女生的头发,把她甩到角落里。鹿鸣甚至想举起水果刀,像李雁冬对她说的那样“你为什么不去死?”
幸好当时老师夺走了她的水果刀,后来还给鹿鸣做了心理疏导,让她换了一个班级。
尽管老师把信息藏得很严实,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鹿鸣是因为有暴力倾向所以被换班级的”话被传得人尽皆知。后来这个班级里的人也都不敢靠近鹿鸣,不过她当时很满足,比起被欺凌,不如被害怕着。
人在绝境中往往是需要被拉一把,才能挺过来的。
鹿鸣那个时候的英语老师,每天下课都会让她来办公室,女老师不说话,就是让她来静静地坐着,有时候还让自己的女儿和鹿鸣一起玩。
那段时间里,鹿鸣的母亲去世了。女老师就会时常带鹿鸣到她家里吃饭,她告诉鹿鸣——
“伤口不会自己愈合的,它需要你细心照顾才能慢慢好起来。”
在课堂上,女老师还会有意地让鹿鸣参加集体活动。对鹿鸣特别有偏见的同学,她还会抽出时间单独和他们聊聊。
鹿鸣问过她“你不觉得我有暴力倾向吗?”
女教师一头栗色的头发,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温声道“我只觉得我眼前的这个姑娘是我见过的最坚强,最勇敢的。”
“鹿鸣,让别人说去吧,你是你,不是其他人嘴里的样子。”
鹿鸣愣神了很久,演奏早已结束,节目已经换了好几个。她很疲惫,头靠在椅子上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