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那一秒，注视着他的仿佛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如果只是一个正常人，那么她的目光怎么会如此可怕？安宁的目光在程然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又垂眼去看他因惊吓而摔落在地的手机，拍摄有没有中断她不知道，但对方应该是不敢再继续拍了，于是她道，“你手机掉了。”声线轻而缓，听不出来丝毫多余的情绪。程然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安宁的脸上，仿佛人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安宁见他许久都没有反应脑袋往一旁偏了偏，眉梢微扬。
站在走廊尽头的角落，方回听见安宁的话后握着手机的指尖猛地收紧了几分，在内心搏斗了许久后他还是开了口，“安小姐，我们昨天见过的，我是方回，方副导。”
死寂，电话对面是一片的死寂，方回的话音落下许久后都没有人给予他任何的回应，就在他准备咬牙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时安宁像是终于听见了他的话一样，带着微不足道的歉意开口，“不好意思我刚才去付钱了，你说了什么吗？可以再说一遍吗？”
一旁走到她身边的服务员看见她这样睁眼说瞎话瞎话微微睁大了眼。
这位小姐，您刚才屁股都没有挪过呢，付个哪门子的钱啊？
但他没敢直说，而是频频朝安宁投来视线，起初他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等他第三次将目光停留在安宁的脸上后收盘子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他怎么感觉这张脸有点眼熟呢？
程然很少看电视，但他会经常性的刷短视频以及一些影视剧解说的长视频，起初他的生活还算平静，工资不高，工作一般，生活勉勉强强，直到有一天他在自己一个常看的视频解说博主那看见某个演员后自己的生活完全变样了。
他的影视剧解说视频不能看了。
为什么不能看呢？因为有一个演技超烂的人入侵了许多影视剧以及电影，导致他的眼睛受到了万点伤害……直到今日都还没能缓过来。
可是……看着还坐在原位拿着一只一次性塑料勺搅动着鸡蛋粉丝汤的女生，程然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眼睛又受到了二次荼毒。
这人太眼熟了，刚才他没仔细看没看出来，这一仔细看差点给他吓死，这不就是荼毒了他近百部影视剧的那名演员吗？
好像说叫什么……安宁来着？
程然收盘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掏出自己的手机登上了短视频平台想要去搜索一下有关安宁的事，可是临近点开软件的前一秒他猛地顿住了指尖，而是打开了自己的相机。
第一次见到明星，拍个视频。
这样想着他就将自己的相机功能打开对着安宁那边就移了过去。
开录三秒钟，无事发生。
开录六秒钟，依旧平静。
想着这样远录制的不够清晰，程然的手在屏幕上缓慢移动着，慢慢放大了拍摄倍数，就在他的镜头足以清晰拍摄到安宁的侧脸时变故发生了。
原本在漫不经心搅着汤汁的安宁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忽地转过了头，瞥向程然的目光冰冷刺骨，泛着无机制的冷光，仿佛此时的她并非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魔。
程然的手机骤然坠地，拍摄被迫中断，而程然则像受到了某种不知名的诅咒一般，脚被生生钉在原地，一步都无法移动。
他好像快死掉了。
这是程然被安宁这样看了一眼后心底冒出的唯一想法。
在刚才那一秒，注视着他的仿佛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如果只是一个正常人，那么她的目光怎么会如此可怕？
安宁的目光在程然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又垂眼去看他因惊吓而摔落在地的手机，拍摄有没有中断她不知道，但对方应该是不敢再继续拍了，于是她道，“你手机掉了。”
声线轻而缓，听不出来丝毫多余的情绪。
程然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安宁的脸上，仿佛人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安宁见他许久都没有反应脑袋往一旁偏了偏，眉梢微扬。
也是此刻程然才从极度的恐慌中抽离，他原本想不停地喘粗气可是在安宁的注视下硬生生压下了自己想要大喘气的举动，而是先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这样说着他机械般蹲下身，捡起了地上不知屏幕有没有裂的手机，捡起后他连手机现在的状态都没有查看而是直接揣回了兜里，在安宁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远。
等他走到安宁看不见的角落后几乎是立刻撒开腿狂奔，一刻都不敢停，生怕自己慢下一步就被人追上了。
程然一路奔跑到现在人最多的后厨，直到撞到自己同事后才堪堪停下脚步。
他的同事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替他拍背顺气，满头雾水，“你干嘛？大白天跑这么快？有鬼追你啊？”
到了现在程然才敢大口喘着气，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现在还处在紧绷状态的心情，好半晌才抬起头直视同事的眼睛，瞳孔中的惧色清楚地可怕，“我……我感觉我碰到了杀人犯了……”
-
等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安宁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继而垂眼去看屏幕，上面依旧显示着通话界面，对面的人已经快将近一分钟没有开过口了。
“没有声音吗？打错了吧……”她这样道，抬手就要去挂电话。
就在安宁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挂断键的前一秒，方回终于开口了，“是我，安小姐，我们昨天还见过面的，我是方回方副导。”
声音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要多勉强有多勉强。
安宁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啊？居然是方副导？我的试镜不是吹了吗？居然还要方副导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吗？小安真是惶恐啊。”
最后一个字落地，安宁放开了手中捏着的那柄塑料勺，勺子缓慢滑入汤汁中，渐渐沉底，仿若一个即将被溺死的活人，只能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来临。
方回站在走廊单手扶着面前的栏杆，手上用的力气仿佛可以硬生生捏死一个人，“安小姐哪里的话，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想要告诉你，昨天是我有眼无珠，没能看透你的演技，今天回过头来看，发现你的演技简直太好了，犹如本人亲临现场……”
那能不是本人亲临现场吗？毕竟她是真精神病啊。
安宁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淡定的在收银台扫码付钱，“啊哈哈，方副导过奖了过奖了，即便是这样你不照样没有看上吗？我还是得练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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